鸡脚神被烧糊了羽毛本就火大,又被沈司星拖入水中,更是怒发冲鸡冠,咯咯大叫。奈何流水沸沸扬扬,沈司星听到耳朵里的只有意味不明的吐泡声。
这鲤鱼打哪儿来的鸡脚神奋力挣扎,心下惊惧万分,妖魔他见过不少,居然有妖精敢对他出手
他可是在阴间举足轻重的阴差,观音座下童子见了,都要高看他一分鲤鱼精有胆量动手,不是有所倚仗背景深厚,就是在隐藏实力扮猪吃虎。
鸡脚神眼珠子乱瞟,瞬息间已想出无数种可能,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落不着好。
该当如何要不,投了吧大丈夫能屈能伸,这道士和妖精有意陷害,他暂时屈服,土伯大人也不能责怪于他。
沈司星可不知道鸡脚神心里的小九九,腰身一拧,在水底来了个鲤鱼打挺,像鳄鱼折磨猎物,叼住鸡脚神的翅尖,拽住翅膀,又发狠往牢门上连撞几次,吃了一嘴毛。
哐啷,哐啷
沈司星圆钝的眼尾下方,鱼鳞片片竖起,黯淡的灰色鳞片刹那间光华毕露,有如寒锋,浅瞳充血赤红,秀气的脸庞显得乖戾而诡异。
陆廷川挑眉,紧随其后出剑,停星剑穿过鸡脚神的锁骨,把他钉在地上。
“好了。”陆廷川温声喊停。
沈司星如梦初醒,一撒手,把鸡脚神丢水里,往尾巴上拍拍手心,想到方才怕陆廷川遭人暗算,冲动之下跟鸡脚神卯上,不由蔫头耷脑,耳垂泛粉,扁着嘴躲到陆廷川身后。
陆廷川错开目光,半跪入水底,刚想拔出剑,鸡脚神的翅膀就抖了抖。
“我投降”鸡脚神大叫,“求求两位大佬,放我一马”
沈司星探出头,眉心轻蹙,心说,跪得真快啊,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鸡脚神一脸怂中带奸,陆廷川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于是就坡下驴“是么投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鸡脚神满口答应。
“当真”陆廷川笑了笑,握住剑柄,手腕轻柔转动,剑刃在鸡脚神体内搅弄。
鸡脚神痛到脸色发白,磕巴道“当,当真。”
“那好,往后你就是我御下的差吏了。”
说罢,陆廷川取下腰间的白玉葫芦,那玩意儿初时仅有花生米大,但在陆廷川手中嘭一声,变成真葫芦大小。他神情温和,手上动作平稳精准,抢在鸡脚神反应过来之前,眼疾手快拔下一根羽毛。
准确来说,是一缕羽毛形状的魂丝。陆廷川催动玄冥之气,指尖轻轻一勾,那缕魂丝就落入葫芦中。
白玉葫芦咻地变小,陆廷川把它挂回去,冲鸡脚神微笑“感觉如何”
鸡脚神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当即目瞪口呆“无耻”
“击败孤魂野鬼、妖孽邪祟,就能将其收归麾下,此之谓驭鬼。”陆廷川起身,顺手捏了个低阶的疗伤术,给鸡脚神止住血,“可惜,之前你是土伯的人,想把你抢过来,还得多费一番口舌。”
沈司星目光灼灼,心里很是钦羡。陆廷川先在话中设套,迫使重伤的鸡脚神许下承诺,再夺过鸡脚神的魂丝,谈笑间,就让实力差距不大的鸡脚神成为帐中大将。
“你就是偷了我的魂丝又如何”鸡脚神哼哼唧唧,“等我跟土伯大人说一声,求他老人家把我弄回去,再料理你还不是捎带手的事”
“哦”陆廷川反问,“你以为,土伯会信你被我威胁,逼不得已当上我的隶属,还是信你见风使舵,和罗罪山的鬼差同僚们一齐哗变,想造他的反”
“什么”鸡脚神回首,顿时,脑门儿冷汗如注。
地下十八层走廊,不知何时挤满了熟悉的身影,他们或漂在水中,或扶着栏杆双手抱胸,或从牢门里探出长蛇似的脖子,皆是他昔日的同僚,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食肉寝皮。
鸡脚神也想明白了陆廷川的计策,牙根咯咯作响“你这是离间计。”
陆廷川把鬼差们放出来,那负责管理罗罪山的他必然逃不脱干系,如果土伯发现他改弦更张,不管他本意如何,都是死路一条。
“聪明。”陆廷川坦然承认。
见鸡脚神吃瘪,沈司星小脸紧绷,心里却欢天喜地,扭一扭尾巴,荡开涟漪。
“你有两个选择,”陆廷川继续加码,“要么当着鬼差们的面逃出罗罪山,把一切都告诉土伯,要么”
鸡脚神半死不活,掀起一边眼皮“要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