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妲晃悠过,插了一句“莫不是瞧着清礼小徒弟漂亮,看上了人家罢”
白玦眉心一跳,转念一想是啊,清礼虽性子木讷,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看。
之前因魔镜之事,就让富商女儿芳心暗许,这次救了云渺盲祝,指不定又惹上了一朵什么桃花。
白玦正胡思乱想着,柳知秋小心翼翼开口。
“那个,”她小声道,“盲祝的眼睛蒙着布,好像是看不见的。”
白玦猛地惊醒“”
盲祝盲祝,人家不仅都清清楚楚地写在称号里头了,甚至还用一条白缎蒙着眼睛。
自己怕是关心则乱,被白妲带歪了方向。
白妲丝毫不在意白玦谴责的目光,歪在树旁,站没站相“即使眼盲,也能有视物之法。”
她振振有词,道“玦儿你再不动身,小徒弟就要被人拐走啦”
“拐什么拐,你别老瞎说。”白玦嘴上抱怨着,实则身体很诚实。
她一拂袖,跟着柳知秋离开瑶阙。
玄苍掌门近些日子一直在因魔窟之事发愁,没想到白玦来得这么快,还有些讶异。
“啊,你是因云渺之事而来”
暮沧州收起桌上书信,道“云渺宗主与盲祝都被暂且安置在侧殿,你直接去便是。”
白玦道“去肯定会去,但我有些事得弄清楚。”
她倒也不客气,抱着手臂,倚在檀木书桌前“那云渺宗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之前从未听说过她们。”
暮沧州道“我知晓得也不太详尽,只能大致与你一说。”
所谓祝,乃通神明鬼神之言、解天机地纬之人。
传言道,云渺宗供奉着一位名为照霭的神祇,她以柯木为枕,以桑田为席,乃仁善、慈悲、救世之神。
当凡间战火纷乱、民不聊生之时,照霭将溯回光阴,以抚人间之憾,救苍生于危厄之中。
暮沧州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回溯光阴,听着是不是很荒谬”
“”
白玦沉默片刻,道“确实很荒谬。”
倘若放在之前,白玦定然会对什么“溯回”之说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骗人的把戏。
可她在修炼洞窟中所望见、所感知的一切仍历历在目。
她仍旧记得漆黑长剑穿透胸膛,涌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意;她还能看见满地的头颅、满山的血,听见空空落落的风声。
或许,所谓的神明真的存在
白玦心不在焉,一路上都在想事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侧殿的。
通报的小侍女急忙地跑远,她在待客的木椅上歇息片刻,望着桌上的糕点出神。
不多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还带着些跑步的喘气
“你终于来了”
白衣姑娘“哐当”一下推开门,急匆匆地跑来,却在半路刹住脚步。
白缎蒙着面容,挡住些许神情。盲祝皱了皱眉,道“你不是迟清礼。”
“我当然不是。”白玦道。
她翩然起身,红纱迤逦及地,勾出一把纤细腰身,藏着一身泼天美色。
“盲祝大人,是我多有冒犯。”
白玦微笑着,慢条斯理地拢着扇“不知您竟有视物之法,一下便能辨出来人。”
说是“冒犯”,语气里咄咄逼人的刺可一点都没少。
盲祝也是个粗
线条,竟没察觉到白玦的敌意,大方道“我确实能看见的。”
她偏过头,白玦也顺势望向同个地方。
只见灵气聚拢,悬空凝出一条通体透明,尾部似烟的小小幽鱼。
盲祝一示意,小幽鱼便晃悠到白玦身旁,环绕着游了一圈,又回到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