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总您别着急,我问过赵长山了,说就是普通发烧,没什么大问题。”刘光急忙跟她解释。
黎惜竹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在刘光的带领下到距离工地数十米远的简易诊所,她掀开发黄的皮门帘进去,里面简陋得只有几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
最里面的小床上亮着微弱的光,黎耀桐就安安静静的睡在那里。
黎惜竹内心一跳,对身后跟来的男人说“段医生,你来给他做个全面检查,看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段医生上前一步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拿出针管从黎耀桐胳膊上抽了一管血,然后又掏出听筒听了半天,经过一番检查后恭敬回道“没什么问题,就是普通发烧。”
“辛苦。”听到他的话,黎惜竹脸色好看不少。
她缓缓坐到床边的三角凳上,就这么静静看着还在沉睡的黎耀桐。段医生识趣的把刘光带出去在门外等着,给黎惜竹留下独处的时间。
等他们走开,黎惜竹才慢慢抬手,轻轻在黎耀桐脑门上戳了戳,半真半假的训他“你傻不傻啊抽血都不醒,要是被人连床都抬走了怎么办”
她说着又握住黎耀桐的手,掌心好像触到了什么,等她借着微弱的光翻开弟弟的手,看清了那些还未完全长好的血泡,心里一疼,眼泪掉了下来。
这些天家里人不住埋怨她心狠,母亲气得甚至不肯同她说话,身为大学副教授的弟媳也说教育不该太极端,没人能懂黎惜竹内心的酸楚无奈。
她的难过挣扎不比任何人少,明知自己教育过激,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去做了,哪怕到现在她也没有很后悔。
桐桐是在爱和金钱包围中长大的小孩,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何模样,没有原则的溺爱让他早早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未知世界的探索。
黎惜竹想,也许只有真正让他见识到世界残酷的一面,黎耀桐才能意识到他得到的一切都是躺在家族的温床上的,与他本人没有任何干系。
假如没有家族庇护,在这个世界,他连生存都费劲。
黎家的财富的确可以保证黎耀桐一世无忧,可黎惜竹很清醒,她不愿意弟弟以后跟很那些整天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一样,只知啃食祖辈们的心血,做一只对社会毫无用处的蛀虫。
她衷心希望弟弟将来能一如自己给他取的名字一样,长成一个耀眼优秀的大人。沉稳可靠,挺拔有力,如同一棵生长在耀眼阳光下,可以庇护他人的梧桐树。
“桐桐,快快长大呀”
长大了,姐姐带你去看看真实的世界。
黎惜竹牢牢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边,轻轻呢喃着只有她自己听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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