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行入京的时候,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
西州军与突勒俘虏加起来足有五万余人,自然不能直接入城。
于是,萧谨行让全体西州军在洛阳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随后自己带着庞农等人以及一百西州军,押着勒有名姓的俘虏,准备入城。
此次接萧谨行入城的,正是他的父亲萧芜。
萧芜站在城墙之上,见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向城门这边行来的萧谨行,心里既自豪又有些心疼。
他当初送萧谨行入军营,只是想要压一压谨行桀骜的性子,却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十年。
十年里,谨行南征北战,没有借自己这个爹一丝一毫的助力,就有了如今这样的成就,这怎么能不让自己这个当爹的感到自豪呢。
萧芜心中短暂感叹了一阵,随后令人将三道城门尽数打开。
京都的百姓天不亮就入城,开的只是侧城门。
萧谨行此次大败年年骚扰大雍边境的突勒得胜还朝,萧芜作为当朝宰相,即便承安帝还在病中,他也得代替承安帝做出表示,彰显承安帝对萧谨行的喜爱和满意,以及对西州军的重视。
因此,萧谨行以及西州军,必然要从京都主城门入城。
到了城门口,萧谨行翻身下马,向萧芜行礼。
两人虽是父子,但此刻更是文臣和武将,于是萧谨行是以同僚的身份向萧芜行礼。
萧芜还礼后,萧谨行重新上马,而萧芜也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白马,与萧谨行一同入城,准备面见承安帝。
城内百姓早就听闻萧将军打败了勒的可汗,俘虏了一干突勒贵族,甚至还将突勒东可汗的人头给带了回来,要敬献给陛下。
于是,数九寒冬的天气里,百姓们全都挤在道路两旁,伸着脖子看萧将军带着西州军的将领入城。
“咦,萧将军他们的铠甲怎么是通体漆黑的跟上次回京的赵将军他们的一点都不一样。”
“不知道呀,不过萧将军他们这玄甲,我看着都心里发慌,想来突勒兵看到他们都会吓得腿软,不然怎么两月的事件,勒就败了呢。”
与男人们对西州军的军功和铠甲感兴趣不同,不管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已婚的妇人,都冲着西州军挥舞着手中的巾帕,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庞农等人知道来接人的是将军的父亲,为了给他们父子俩留下说话的空间,特地往后退了点,与萧谨行和萧芜拉开了距离。
萧芜回头看着落后自己半个马身的萧谨行,催促道“你走那么后干什么”
萧谨行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模样,“卑职官职低,不好与萧相并驾齐驱。”
萧芜“”
刚刚的自豪与感慨顿时荡然无存,还是曾经那熟悉的味道。
萧芜被噎了一下,随后轻拉了一下缰绳,等萧谨行跟上来,耐着性子道
“一会儿就要面圣了,陛下肯
定有不少事问你,我们父子还不能提前先说会儿话”
萧谨行抬着下巴侧头看一眼萧芜,依旧不冷不热道“您老还记得我们是父子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将我忘了呢。”
萧芜“”
他又手痒了。
怎么过了十年,这小子还是这幅皮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