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容青玹第一次见到全善玉本人,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不客气地露出嫌弃之色,并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
全善玉个子较矮,此时站起来还比她矮了一个头。他一身暗红色的官服,衣摆几乎遮住了他的官靴了,不过他这身隆重的着装也可看出他对容青玹的重视。
容青玹对别人的长相要求向来极高,而全善玉这肥短身形,笑起来满脸的肉挤在一起,确实是不太雅观。
用容青玹的话说,那就是长得丑死了,简直是她不想多看一眼的存在。
容青玹若不是还稍稍顾忌这全善玉扬州太守的身份,估计这会已经把他一脚踢下船了。
她觉得这全善玉长得实在是污眼,遂只看了一眼就嫌弃得不再看他。
容青玹径直走到上首的花梨木官帽椅上坐下,修长白皙的手在旁边的八仙桌的桌面上轻叩了几下,漫不经心道“全大人言重了,是我微服私访,不想惊动官府罢了。”
容青玹说的是实话,她确实不想被这些地方官阿谀奉承,实在是无趣得很,还不如去逛逛街,喝喝小酒,或寻个好玩的去处来得有意思。
全善玉听到容青玹把游山玩水说成微服私访,嘴角的肥肉不由抽了抽。
不过全善玉可不敢指摘她,反而赔笑道“容大人说的是,我还是听周大人说起才知道您来扬州了,所以特来拜访。”
“多事。”容青玹在心里低骂一声,嫌她那同僚周佐旸多管闲事。
尽管这个扬州太守全善玉态度极尽殷勤甚至谄媚,但容青玹委实不喜他的长相,遂只随便敷衍了几句,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就把他赶下船了。
全善玉为容青玹献上了扬州名山观音山脚下的一座大宅子,吹嘘着宅子里头种满了琼花,环境清幽,可供她在扬州期间休憩下榻之用。
他本是带着宅子地契来送给容青玹的,不过她才不屑于收受贿赂。
容青玹要什么没有,又岂会看得上这小小扬州城里的一座宅子。
再者她作为一个御史,如若公然受贿,那惩罚可是其他官员的三倍,到时候就算是景昭帝也不好太过偏袒她了。
容青玹虽是个纨绔子弟,但并不是没脑子,这种明显可能会损及自身之事她可不会去做。
所以容青玹不仅没有接受全善玉的好意,还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
全善玉被赶下船时,整个肥硕的身体都在打颤,他的两条腿更是有些不听使唤了。
他站在岸边,擦去额头冒出的冷汗,回望这艘奢华无比的大船一眼,心说这陈国公世子果然是如传闻中的一样喜怒无常。
什么奉承讨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到了容青玹这里通通都不管用啊。
全善玉此次巴巴地来拜访容青玹,本想趁此机会与陈国公府搭上那么一点点关系。
他原是想着把容青玹伺候好了,就能得到陈国公府一些照拂,好早日加官进爵,被调去京城做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可惜他的美梦被容青玹无情打碎,甚至还担心会被对方参自己一本。
真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全善玉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就该听周佐旸的劝,不该来这一趟的。
容青玹把全善玉赶下船后,把施毅叫了来,吩咐他道“你去寻一座宅子买下,要种了很多琼花的。”
全善玉倒是提醒她了,这船上虽好,但长住也不太得劲,倒不如令人去寻个宅子住下来,也可好好欣赏一番那名扬天下的琼花。
容青玹会有这个想法更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她与周佐旸此次巡按淮南道并非一两日就可回京的。
朝廷接连收到淮南道多州的检举奏报,官员或致仕乡绅贱价买田,屯田,甚至丈田缩尺的情况十分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