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叔,是后背又疼了吗”
十二三岁的男孩,走南闯北心智已经十分成熟,见男人的动作,心疼地问询。
男人看着苍老,其实也才刚刚三十,常年背着瘤子,使得他腰背佝偻。
“没事儿,小泉,去看看你婶子烧饭要不要帮忙,叔歇会儿。”男人勉强露出笑容,额头上冷汗外沁。
小泉点点头,担忧地看了看他,去厨房找巧婶。
瓢叔和巧婶并不是两口子,他和小丫头花妞,也不是他们的孩子。大家只是一群因缘际会走到一起的陌生人。
可彼此之间,胜似亲人。
厨房里,巧婶正在灶台上做饭。
据说她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小时候被掳走,记忆模模糊糊,自己都不清楚家在哪儿,拍花子们采生折割,把她丢到火炉子里头烧,带着满身伤疤去乞讨。
后来有一次看管她的人喝醉了,巧婶趁机逃了出去。
从那以后四处流浪,遇上了瓢叔,不幸的是后面得了眼疾,成了瞎子,便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巧婶虽然瞎,干活儿却十分麻利,不用眼睛看都能做出香喷喷的饭菜。
厨房里,小丫头花妞正乖巧地蹲在地上洗菜。
小泉走了进来,故意夸张地嗅嗅鼻子“哇,是哪个田螺仙子这么会做饭,真香”
“滑头”巧婶笑盈盈。以前她给才七八岁大的小泉讲过田螺仙子的故事,打那以后这小子就记住了。
小泉嘿嘿笑,主动过来帮忙。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的身世了,从有记忆开始,就跟瓢叔巧婶在一起。他们就是他的爹娘。再后来捡了花妞,小丫头花妞就是他的妹妹。
“哥、哥哥,菜、菜。”花妞有些口吃,说话不清楚。
小泉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是说,哥哥你看,我在洗菜
“花妞真厉害。”他适时地夸了夸,小丫头高兴的眉眼弯弯。
晚饭是十分简单的红薯面片汤,伴着炒葵菜和窝窝头,几人吃得十分满足,零星点的剩菜剩饭,可以喂给养家糊口的几只老鼠。
能饱腹就是所有人最大的渴求了。
夜幕时分点不起油灯,大家早早地入睡。
院子空间算宽敞,但他们只收拾了两间。小泉和瓢叔睡一间,花妞和巧婶睡一间,以防夜里发生什么事情,彼此有个照应。
晚上,月光从破烂的窗户里投射进来,洒在床上。
床是院子本身的老物件,按照外头人说法,同样沾染了这里的脏怨气息。可小泉睡得十分舒服,上面铺了他们自带的旧褥子,满是熟悉的味道。
身边的瓢叔已经熟睡,发出阵阵鼾声。
小泉看看他安静的面容,又看看窗外自由自在的明月,隐藏在心底的念头随着月光发散。
如果我是个有钱的大户就好了,瓢叔巧婶和花妞都能过上好日子。
如果我是个大官就好了,那些喜欢欺负人的地头蛇,都得乖乖听话。
如果我是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就好了,走街串巷卖艺的时候谁都不能小看我们,天天飞来飞去,多潇洒。
怀着无数美好的期盼,他沉沉入睡。
巨大的商船抵达内港。
内港有方家专门的泊位,停靠之后,船上人纷纷换至陆面,从这里开始就要行陆路了。
来到岸上,宋摇星朝他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