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淮不放心“不行,我还是带你去医馆瞧瞧”
“不去医馆”她也察觉自己反应有些大,便又缓和了语气,道,“我不去医馆,你带我去甜水铺子,我喝碗甜水便好”
陆少淮不知她为何如此忌讳医馆,见她实在不愿意,便也不好强求,于是叫她坐下来稍等片刻,他出
去去甜水铺子打了一壶她近日甚是爱喝的红果饮,倒了一碗给她。
她看了一眼,只是喝了几口,没过一会儿却是喉头一恶,全吐了出来。
陆少淮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医馆走去,褚瑶仍是不愿意,他便严肃看着她“你若不肯自己走,我便扛着你去。”
褚瑶这才无奈道“我自己走便是。”
至医馆门口,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与他道“你在外面等着我便好,不必与我一起进去。”
陆少淮心中甚是奇怪“为何不能一起进去”
“若是妇疾,你在一旁,我会尴尬”
陆少淮一听,面上一赧,果真便不进去了。
褚瑶自是骗他的。
她不是小姑娘了,早就猜到自己这些症状意味着什么,月事迟迟不来,自己食欲不振喜食酸物,且晨起总是恶心呕吐,与先前怀鸣哥儿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可她不能让旁人知道她有了身孕。
绥州离京城这样近,若叫旁人知晓,许是很快会传到裴湛耳朵里。
若他知道她有了身孕,凭他那般性子,定然要强迫她回京城。
她不想回去,自出了那道宫门之后,她对那里已经生了恐惧
陆少淮站在医馆门口,因为不知褚瑶的病因,所以心中难免会多想,猜测她究竟生了什么病
他心不在焉地注视着医馆门口,看着那些生病或是受伤的人,在家人或者朋友的陪伴下走进医馆。
有人满面愁人的进去,有人却喜气洋洋地走出来。
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满面喜色,妻子一脸娇羞。
丈夫扶着妻子手,拥着她的腰,喜不自胜“娘子,大夫说你太瘦了,你是想吃鸡还是想吃鱼,我回去给你做”
那妻子却是摇头“我都不想吃,我一闻到肉的味道,就想吐”
“不吃怎么行你现在也是有身孕的人了,得多吃”
“可我真的吃不下嘛”
“好好好,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就想吃点酸的”
“那我给你买红果吃。”
“不能吃红果,大夫方才不是说了,红果吃多了对胎儿不好”
“瞧我这记性”
他们一人渐行渐远,陆少淮却似耳边炸了一道响雷。
他骤然想到了什么,心跳变得剧烈,拾级而上入了医馆,自中间的过道往里去,在苦中带香的药味中穿梭,终于在四扇屏风下停驻,屏风那边露出褚瑶今日所穿的穿花百迭裙的半个裙角,他刚好听见里面给她切脉的郎中说“恭喜这位娘子,你这是有喜了”
他惊愕地立在原地。
几息之后,才听见褚瑶的声音,颤抖着没有任何欣喜之色“郎中先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