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辞看着那滑落的腰封,轻声开口“殿下还喜欢什么”
褪了腰封后,他的衣衫松散,没了平日里那种一丝不苟的模样。
李婧冉宽容地给了他指引“祭司大人怎的总忽略本宫的话”
她目光具有暗示意味地落在裴宁辞那身祭司袍上,似笑非笑。
“那就脱了你那身祭司袍。”
裴宁辞呼吸微窒,潜意识里想逃避,只抬起手捏着玉簪,宽大的衣袖滑落时露出冷白的肌肤。他将那白玉簪轻轻一抽,乌发如瀑散在他脸庞,愈发衬得他肤色胜霜。
他指尖轻轻一松,玉簪便同样坠下榻,随着清脆一声响,在腰封旁碎成了两段。
如墨的长发轻掩着郎君线条清晰的锁骨,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增了几分欲盖弥彰的美。
裴宁辞抬眸看她,眼底无悲无喜,不含一丝情绪。
李婧冉依旧笑着注视着他,轻挑眉梢,示意他继续。
再也逃无可逃。
裴宁辞轻轻呼出了口气,攥着自己外衣的指尖用力得泛白。
祭司袍十分考究,千金一寸的鲛纱轻盈如烟雾,衣料薄透但层层叠叠,上头用纤细银丝绣着淡雅精致的竹纹。
在她的注视下,裴宁辞缓慢地褪了外衣,骨节修长的手指把它叠放整齐放在床边。
一层又一层,他亲手脱下先前一件件穿起来的衣衫。
只余薄薄一层里衣时,裴宁辞终是无法忍受她那轻慢的视线,仿佛在用眼神暧昧地抚过他每一寸肌肤。
他闭了闭眼跣足下榻,起身后登时比李婧冉高了许多。
裴宁辞分明在低眸瞧她,李婧冉却掌控着主导地位。他颇有些难以启齿道“殿下,臣臣帮您宽衣。”
他这一生都从未说过此等轻浮的话,也从未侍奉过他人。
得此殊荣的女子却丝毫不以为然,尾音上挑,似是调情“不用。”
裴宁辞眸光一颤。
她要的,是看着他满身狼狈地跌落尘埃,而她却高高在上连衣角都不乱分毫。
地砖冰凉,寒风吹过雕花窗的细缝,拂过裴宁辞单薄的衣衫,轻吹起他的发丝。
裴宁辞只着薄薄一层里衣,而李婧冉身上层层叠叠的衣裙却穿得齐整,无形中判定了二人地位的高下。
他在用尽一切,费尽心思地讨他身前这位尊贵女子的欢心,求她高抬贵手。
可裴宁辞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礼义廉耻已深深刻入他的骨子里,他习惯了被人奉于高坛之上,习惯了受人尊崇。
能当着李婧冉的面宽衣解带已是裴宁辞的极限,即使他深知面前的女子拿捏着他的把柄,他的自尊也万万不允许他如那楚馆和长公主府里其他男子一般,摇尾乞怜。
呼吸声清浅交错,裴宁辞喉结微动,上前半步轻抬起李婧冉的下颌,半阖着眸主动低头吻她。
只是李婧冉却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薄唇。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像是缱绻缠绵的情人,李婧冉微微笑着,眼神却含着凉意。
她轻声道“祭司大人,可是要本宫亲自教你如何服软”
服软与臣服,这些词语天性便带着高低贵贱。
李婧冉如何能容忍裴宁辞高高在上地低头吻她
她要的是神明为她献祭。
他不愿褪下里衣可以啊,那就得学会怎么从别的方面弥补她,讨好她。
主动献吻,与低头吻她是不同的。
裴宁辞当真是个很聪颖的人,他分明如此通晓人性,平日里却偏要装出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将自己和人世凡尘划出清晰的界限。
他听懂了李婧冉的意思。
她想要他在她面前屈膝,脆弱地仰起颈子索吻。
更确切的说,是求她恩赐般的吻他。
就连面见天颜,按照惯例大祭司也被开恩无须屈膝。
大祭司跪天跪地,却从不向任何人下跪。
她想要让他破例。
从沾女色,到下跪,她要将他的所有禁忌逐个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