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从楠城带来的花
梧桐区
她心口一跳,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除了林鹤梦,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墓碑上刻着“孝孙颜籁”与“故祖考外祖父颜万山之墓”的字样。
刘越好奇问“小颜,你是跟着你外公改了姓吗”
“没有,我一直跟妈妈姓。”
她将干枯的鲜花摆在坟包旁,又将包装纸折了收进兜里,好带下山。
见他们说起这个,张敬随口一提“她妈妈是南大最年轻的数学博士,还是助理教授,马上就要升副教授了。她爸爸是国家电网的领导。如果不是意外,小颜,你这辈子的路该好走很多。”
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姑娘,刘越不禁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懵懵懂懂被外祖父抱在肩膀上出席父母葬礼的小姑娘。
原本应该幸福的一家四口,祖孙三代,书香门第,就这样被一场大火烧得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唏嘘呢
颜籁双手端起酒杯放于额前,闭目默言片刻,躬身将酒洒在碑前。
她不去想那些未发生,也不能弥补的遗憾。
就像外公说的。
别回头,往前看。
拜祭过后,张敬在颜万山墓前蹲了许久,太阳行将落山了,颜籁出声提醒“师父,得下山了。”
她这一声将走神的张敬叫回了神。
短暂的片刻出神间,张敬想起了自己的青年时代,想起老大哥曾拍着他肩膀叮嘱他要沉稳,要耐得住性子,熬得住时间。
短短十几载,他老了,而那语重心长的老大哥,已埋身于这一方矮小的坟墓。
再过十年,二十年,或许也要轮到他了。
“颜籁。”他伸出手。
颜籁立刻上前一步将他搀扶起来。
张敬不是善言辞的人。至少在颜籁的印象里,他一向是沉默寡言而又肃穆的。
她没想到他会握着她手臂说“以后逢年过节的,来家里吃饭。”
“啊”她一呆。
刘越杵杵她,“快谢谢师父啊。”
“谢谢师父。”她立刻道。
过去的疑惑在此时都有了答案。
张敬为什么待她与众不同,原来全是因为她外公叫颜万山。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有些熨帖发暖。
好像冥冥中,外公已经给她铺好了所有的路。
冥冥中,外公还在庇佑着她。
人到老了,有些人见一面少一面,有些事,做了一回可能就没有了下回。
十几年前,老大哥的手掌也曾重重拍在他张敬的肩膀上,将他推出滚烫的墓道,厉声喝道“张敬,听大哥的话,带着文物先走”
那一推,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将他一步步推至现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