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自己这个干儿子,有这副心机。
成王已经死了,皇上自觉此事难堪,定会灭口,更不会细查真相,成王一个刚挨了板子,地都下不了的男人,如何跑到伊贵人宫里的
既然成王死了,那韩元琅的线索也就断了。
韩肃一夜未睡,守在儿子榻前,看那号称可起死回生的黄道长,为元琅缝好伤口,凝神慢慢施针。
他不敢出声打扰黄道长,流着汗在一旁看着,可看见元琅浑身是伤、,面色如纸的模样,竟不觉泪水满面。
就算是在北伐时,上了战场,也不曾受过如此重伤。
侯夫人已经因忧心而病倒了,元昭侍奉着母亲,掺着她来兄长的病榻前,听她说“儿啊,母亲不该骂你,就算你不想娶黄姑娘,就算真如外面所言,你是断袖,母亲也不会怪你你想娶一个男人,两个三个,五个十个,母亲也绝不骂你半句。”
她掩面而泣“如果不是母亲骂了你,你也不会夜夜宿在都察院,更不会招来这场祸事。”
元琅是断袖的流言传到她这里时,元琅刚和她吵架,说“我都说了我不想娶那个黄姑娘,你为何不问我的主意就去黄府提亲了我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姑娘家,那你喜欢什么和申子远一样喜欢男人吗”
“我不喜欢男人,”元琅深吸口气,脸上有些挣扎,“罢了,我不与你多说。都察院还有要务处理,今晚不回来了。”
元琅带上小厮走了。
她一面哭,元昭一面安慰“母亲,吉人自有天相,兄长会好的。”
元昭没敢告诉她,下午的时候,黄府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派人来将婚书退回。
怕是听了,母亲会当场厥过去。
“父亲,您也去休息一会儿吧,兄长这里自有我照看着。”元昭看父亲坚持不住的模样,主动上前道,“母亲已经病倒了,您可不能把身体累垮了。”
夤夜时分,韩肃短暂地闭目休息,黄道长从房内走了出来,四周已是漆黑一片。
韩肃迅速起身走近“道长,我儿情况如何”
黄道长叹了口气“我已经尽我所能。接下来的几天,就得看天意了。”他在给韩元琅把脉时早已发现,这伤与裴桓的伤相似。
但裴桓只有一处刀伤,而韩元琅身上却有七八道,深浅不一。能够挺过这劫,确实是造化。
伤势相同,行凶人自是同一人
。黄道长识趣地没有多话,朝廷纷争和他无关。
韩肃道“道长已劳瘁一日,为何不先用些夜餐,然后休息于我府万一我儿有什么变故,有道长在,我心中便踏实些。”
黄道长随意地看了眼跟随自己的徐天痕,笑道“此事,恐怕得请问他了。”
韩肃转头,目光落在了身为长陵王亲信的徐天痕身上,这少年自入府以来,言少语寡,一直在等待黄道长。
韩肃对他微微一礼“小兄弟,我这里急需黄道长留宿。明日,我亲自去长陵王府谢罪。”
据他所知,黄道长原是为瑞王爷而来。
瑞王的老父正临终,而韩肃却占用了长陵王不远千里为父请来的神医,确实难以自圆其说。
但天痕淡淡道“侯爷过于担心了。王爷早有吩咐,优先为小侯爷医疗。黄道长暂留并无妨碍。我在此,只是确保如瑞王府有事,能第一时间召回黄道长。”
天痕是上午被王爷派遣过来的,已守候一整日。
他向来是听从王爷之命,今早王爷对他说起时,面色如常,语气轻柔。但天痕跟他这么多年,怎会不知他不悦。
王爷不悦,是因为
自己和林公子走得太近。
可起初分明是王爷让他去接近的。他不得其解,内心隐隐有些仿徨痛苦,迷茫之际,竟想起西域高僧帛图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