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芳没注意到边上的向浩博,她惊诧地看着褚归,闹不明白究竟是咋回事。
“我被雷吵醒,发现停电了,所以上前面来看看。”褚归把煤油灯递给张晓芳,“嫂子你快去换身衣服吧,别受凉了。”
裤子鞋子湿漉漉的确实叫人难受,张晓芳没跟褚归客气,接过煤油灯去了后院,她出门时见风急雨骤的,特意带了身替换的衣服。
她一走,药房的气氛重新凝滞,向浩博咬咬牙,对褚归认错,道他不应该在值夜时栓了门偷懒睡觉,请褚归原谅他一次,保证下次绝不再犯。
向浩博的忍耐力令褚归打定了主意,他不能继续等了。既然向浩博想要价值连城的药材,那就给他好了。
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雷声渐停,乌云消散,天光透窗而过,韩永康照例早到了半个小时,褚归唤了声大师兄,偏头直打哈欠。
“困成这样,昨晚没睡好”韩永康是走到半路时雨停的,行道上的石板松松垮垮,他不幸中招,被污水溅湿了鞋面。
褚归含糊不清地应了,向浩博诧异抬头,褚归竟然没向韩永康告状,是想等人到齐了吗
韩永康到后院换了双鞋,顺带吃了早饭。
褚归捧着水洗了把脸,
驱散了困意,
将贺岱岳的药从井里提了上来。天热,熬好的药不用井水湃着容易变质。
今早吃面条,张晓芳做的手擀面,褚归跑了两趟,用食盒装了五碗到大堂,他跟褚正清和安书兰一人一碗,贺岱岳两碗。
贺岱岳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眼底的红血丝十分明显,见到褚归,他下意识要说出考虑好的答案“我”
“停。”褚归打断了他,“面要坨了,吃完面再说。”
吃面比他的答案重要么贺岱岳被褚归的话弄得无所适从“哦。”
安书兰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碎发仔细别到了耳后,瞧见贺岱岳神色憔悴,她语带关切“小贺是换了床不习惯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安书兰对他越好,贺岱岳越心虚。
“他昨天晚上看战友的信看太晚了。”褚归替贺岱岳编了个借口,“奶奶你上午要出去吗”
安书兰是个讲究的老太太,她出门跟在家的穿着是不一样的,熟悉的人一看便知。
“家里的线快用完了,我跟你吴奶奶约了今天去百货大楼转转。”安书兰口中的吴奶奶是韩永康的岳母,老伴去世后她搬来了这边跟女儿女婿住,平时帮他们做做饭带带孩子,跟安书兰是相识了大半辈子的老姐妹,“小贺有啥要买的吗我给你带回来。”
贺岱岳摇摇头,他行李已经打包好了,等跟褚归说完,他就拿着介绍信去火车站买票,买最近的一班火车离开京市。
受心事影响,贺岱岳破天荒没吃完两碗面,他撑得打嗝,望着碗里的半碗面怀疑人生。
不对劲,这两碗面,是不是多了点
张晓芳早上到屋里换衣服时跟姜自明说了会儿话,期间聊得最多的自然是他们小师弟的好朋友贺岱岳,姜自明提了嘴贺岱岳的食量,张晓芳默默记住,刚刚舀面的时候专门多盛了半勺。
两个半勺面,加起来约莫是安书兰的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