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们一人夹了一块肉,孙荣故作不经意地提到邮递员“他说收信的是个短头发的女同志,今天上班的我全问过了,轮休的人里面有短头发的吗”
“好像有吧”杜鹃模棱两可道,她顿了顿,往嘴里送了一口饭,“那封信又没写啥重要内容,你干嘛费那个时间。”
孙荣搁了筷子,似是要说什么,念及两个孩子他暂时隐忍不发。吃过饭,杜鹃收桌洗碗,叫孙荣打水给孩子们洗脸。
杜鹃为什么知道那封信没写重要内容孙荣不想怀疑杜鹃,但种种证据皆指向了她。下午询问女员工时,其中一个提了一嘴杜鹃,他当时没放在心上。杜鹃管理着回春堂的后勤,平日里不怎么上柜台,鲁达不认识她是正常的。
只是孙荣不懂,杜鹃藏信的动机。
哄着孩子们睡下,孙荣沉默地进了卧房,他们所住的回春堂格局与京市回春堂相似,前面看病后面住人。孙荣一家占了三间房,电灯照得屋里亮堂堂的,杜鹃在对着镜子梳头发。
杜鹃原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做姑娘时绑两条麻花辫,生了儿子后剪了短发,孙荣看惯了她短发的模样,透过镜子的倒影,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小师弟的信在你那对不对。”孙荣开门
见山道,“为什么”
我拿你小师弟的信干什么你魔怔了6”杜鹃搁了梳子拒不承认,“我跟你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正是因为我们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孙荣坐到杜鹃身侧,缓和了语气,“你那天在医馆,邮递员送信时你刚好到柜台,那信你看了。”
孙荣每说一句,杜鹃的呼吸便紧一分,她的所作所为,孙荣全猜中了。
“信是我拿的。”杜鹃手抓着梳妆台,面朝镜子与镜内孙荣的目光相对,她触电般地低下了头,“我不小心把信弄丢了,没敢跟你说。”
察觉到杜鹃的躲闪,孙荣喉头一阵苦涩“真的丢了吗”
杜鹃咽了咽口水“真的。”
镜内的孙荣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丢了就丢了吧。”
说到此处,孙荣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头,褚归在第二封信中告知了他第一封信的大致内容,除了报平安,他还找孙荣要了一份清单,当年褚正清托孙荣保管的药材清单。
药材的存在孙荣没瞒着杜鹃,孙荣向褚归道了个歉,杜鹃对药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作为药材的保管人、杜鹃的丈夫,亦难辞其咎。
所幸杜鹃虽动了心思,但未酿成大错,孙荣连夜将药材换了地方。孙荣与杜鹃相识近三十年,结婚十数年,为了夫妻情分和两个孩子,他没再追究第一封信的去向。
话说到这份上,褚归大概明白了孙荣的来意,怪不得他背那么大一个包袱。
“师傅留的药材我全给你背来了。”孙荣拍拍身后的包袱,他的药箱在褚归肩上,否则他一个人又是药箱又是包袱,真奈何不了脚下崎岖的山路。
值得珍藏的药材贵精不贵多,不知是用什么密封的,褚归竟没闻到明显的药味。
泽安地势较漳怀稍平,孙荣走得小腿肚子酸胀,气喘吁吁地靠着一棵树干“不行了,我得休息会儿。”
褚归拧了水壶“三师兄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