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贾克斯咳嗽一声,用半是无助半是埋怨的眼神瞄了莉莉丝一眼,见她无动于衷,于是又咳了第二声。
见如此,莉莉丝倒也不忍再使坏了。
她用身子挡住姑娘们含情脉脉的视线“他还小,你们行行好,就别逗他了。”
“小才好呢,毕竟越小越纯情嘛。”
在一片娇娇切切的笑音中,阿贾克斯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红十字之月,是至冬城内数一数二的风俗店。
也是他的同事谢尔盖常说的“最适合训练后喝杯火水放松身心”的好去处。
想到这儿,阿贾克斯看着自家上司在女人堆里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模样,不禁狠狠抽了抽嘴角。
“好酒好赌还好色,真是太完蛋了。”
然而这句腹诽却不慎被他说漏了嘴,莉莉丝耳尖一动,似笑非笑地侧眸过来。
她问“怎么,现在不对我说敬语了”
阿贾克斯微微一愣,正欲出言解释,莉莉丝又语速很快地补充了一句
“这样挺好。”
阿贾克斯没反应过来“什么”
“以后叫我莉莉丝就可以。”她说。
正如阿贾克斯所猜想的那样,莉莉丝是红十字之月的常客。
索尔维码街区倒也不乏以男公关为主要卖点的风俗店,但莉莉丝却偏爱来这美人成群的红十字之月,且尤其钟爱这位名叫芙萝拉的姑娘。
混有一半稻妻血统的芙萝拉生得娇小可人,还有一把黄鹂似的好嗓子。莉莉丝爱听她唱曲儿,更爱听她讲故事。
只可惜,芙萝拉今天的兴致似乎不怎么高。
坐在沙发上的她将长裙褶皱抚平又揪起,金色发尾未经打理,恹恹地垂在前胸。
“莉莉丝姐姐,今天换您来给我讲故事吧。”
阿贾克斯被一口火水呛住,喉咙眼生疼。
“莉莉丝姐姐”
莉莉丝淡淡一眼乜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用帕子拭了拭狼狈的嘴角,强装起镇定,摇摇头。
然而令阿贾克斯意想不到的是,莉莉丝还是个讲故事的好手。
她倚在沙发背上,借着壁炉烧得炽烈的火,将小锡兵的故事娓娓道来。
莉莉丝说,这是她最喜欢的童话故事,没有之一。
单腿小锡兵爱上了同为玩具的金发公主,却受到壶中妖精的百般阻挠。纵使有所向披靡的觉悟与勇气,却仍是被妖精从中作梗,葬身于壁炉的熊熊火海中。
灰烬之上,空余下一颗坚硬不朽的锡铁之心。
芙萝拉阅人无数,更听过这片大陆上无数的奇闻逸事,却唯独没听过莉莉丝所讲的故事。
芙萝拉一杯又一杯地为莉莉丝斟酒,再看着她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莉莉丝总是喝得很多,但从没人见过她的醉态。
她似能千杯不醉,双眸永远透彻似晨星。
再然后,莉莉丝又讲了白雪公主,讲了青蛙王子,还讲了穿靴子的猫,这些故事像是不属于这片大陆似的,无一不惊奇。
在这之中,阿贾克斯果然还是最喜欢那只化为锡铁之心的独腿锡兵。它的身上有着末路勇士的悲壮和孤勇,少年人总是喜欢那股为了所求之物无畏生死一往无前的勇气。
他将丝绒抱枕抱得更紧了些,冷不丁问一句“小锡兵叫什么名字”
这倒是把莉莉丝难住了。
她想告诉阿贾克斯,在那本厚厚的麂皮故事书里,小锡兵就叫小锡兵,没有名字。
但少年似乎总对名字一事怀有异常的执着,莉莉丝不想破坏他的念想,便随口胡诌了句
“它叫达达利亚。”
“怎么还是个至冬名字。”阿贾克斯笑了,嘴角陷下一个浅浅的笑涡。
少年的笑容自带治愈人心的力量,包厢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