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贼小子”白长老还待再骂,被代掌门拉住。
“此事我要先召集众长老商议一二,”代掌门道,“但诸位想必还要去别派传信,不如你们将仙君雕像留下,我们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仙君可是要我亲自督促你们供奉,”来者拈了拈手指,似乎在暗示些什么,“你这样,我们也很难办啊。”
代掌门单手扶上腰间剑鞘“那就别怪老夫不懂待客之道了。”
来者后退了一步,他们狐假虎威,仗着仙人的威势一路恐吓了不少小门小派,不免气焰越发嚣张。但此时玄天宗掌门一怒,终于让他们清醒了些,这群人哪里敢撄一大派掌门的锋芒
场上剑拔弩张,僵持半晌,临时凑成队伍的乌合之众终于抵不住高阶修士的威压,服了软“好,我们走”
他们将雕像立在玄天宗山门处,狼狈离去。
白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这都是些什么渣滓仙君怎么会启用这种人”
众人没有理会他,都看向代掌门“这东西该如何处置”
“就先放在这儿吧,”代掌门瞥了雕像一眼,“等把做仙侍的弟子弄回来,再作计较不迟。”
外界风雨欲来,困在无憾城内的薛宴惊却对此一无所知。
“我读得到你失却的那段记忆,你想要我告诉你当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薛宴惊看向青衣,面上无惊也无喜“我只有一个问题,九师兄究竟是死于何人之手”
“这个好说,”青衣提议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在无憾城里多住上一日,我便多解答你一个问题。”
“哦”薛宴惊视线落在他手中光球上,“这是什么用来读取记忆的法宝吗”
“怎么想杀我夺宝”青衣大笑起来,“无憾城可不是虚幻的造物,它构建于一座凡人城池之上,以阵法维持,就算你杀得了我,这里的阵法也不会失效,你永远也别想离开
这里。”
唰地一声,薛宴惊拔剑出鞘“巧了,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挑战不可能。”
“不信邪是吧”青衣连忙一抬手,“好,那我就给你一段记忆”
街上行人、街边绿柳在薛宴惊面前逐渐扭曲,眼前虚幻的亲人、友人、敌人皆化为碎片,随风而去,她脚下的青石板也化成一片虚无。
一道强光照来,薛宴惊下意识抬手遮眼。
再度睁开眼时,周遭已经幻化为一片尸山血海,血流漂橹,骸骨如林。
薛宴惊看到一旁的大石上镌刻了三个复杂的魔族文字。
“无刹海”
佛教中“刹海”亦被称为“涅槃海”,指的是众生苦难终止之境。
而魔界“无刹海”,自是反其道而行之,意喻无尽苦难之地。
薛宴惊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却觉得这里的漫天血色很熟悉。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薛宴惊转头看去,见一魔族驾着高大古怪的独角坐骑狂奔而来,从她头顶跃过,对她视而不见,口中狂笑着挥鞭远去。
坐骑后方用绳子拖曳着一团麻袋状的絮物,听到微弱的呻吟声,薛宴惊才意识到那大概是一个人。
“九师兄”薛宴惊想到这个可能,连忙追了上去。
她很快追上独角怪兽,试着用剑去砍断绳子,去刺杀那魔族,却徒劳无功,显然这里只是一段记忆,她无从干扰、无从拯救。
被粗壮魔族和高大坐骑衬得极其瘦小的身形被拖曳出很远很远,一道血痕从他身下延伸开来,弥漫了一路,在早已被层层叠叠的血色染红的无刹海小路上,却并不如何显眼。
“九师兄”他遍身血肉模糊,衣服被血迹和泥土侵染,早看不出颜色,只余腰带上嵌着一块早已碎去大半的玉珏,被她眼尖认出,那是四明峰弟子印信,这玉珏乃东海白玉,有静心安神的功效,四明峰每位弟子拜师时,师尊都会赠予他们一块。
确认了那是九师兄,薛宴惊心下一紧,她想知道他逝去的原因,却也怕亲眼目睹他的结局。
魔族终于勒停了坐骑,把几乎断了气的瘦小人形吊在了树上,薛宴惊注意到他的两臂向不自然的方向扭曲弯折着,显然是已然被暴力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