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冒顿并未应声,理都没理。
就如草原上一头介于亚成年与成年间,最是凶狠无畏、残忍嗜血的年轻狼。
比幼狼更有攻击性,比成狼更暴躁,比老狼更无畏。
其实在此之前,周邈就注意到对方了,只以为是月氏的王子。
因为对方就坐在曾到过大秦的河喜王子前一席。
结果竟然是冒顿。
章邯的亲信没按计划在外面找到人,并实施计划,结果是在王帐宴会上。
不能驯服。
在知道那人是冒顿后,周邈脑中首先浮现出这个想法。
西楚霸王项籍尚能收归己用,冒顿却不能。只要在见过之后,就会得出这个结论。
项籍总归是故楚国贵族,再不爱读书,亦受过礼教熏陶。
但冒顿不同,他就是一头长于草原的野兽,一头未来狼王。不可驯服,若强硬胁迫,必将受到反噬。
在周邈心念电转间,身旁的张良心道果然。
早上在月氏王的身后,见到一个匈奴人时,他便猜测月氏或与匈奴有勾结。
此时在宴上再见到匈奴的冒顿太子,席位甚至在河喜王子之前,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月氏与匈奴已联盟。
“这些金布与盐固然难得,然本王素来爱美。”上首的月氏王突然话题一转,“仙使,你的女奴真漂亮,割爱送给本王如何”
哈
周邈反应过来,这月氏王是说把燕送给他
这月氏王真的o毙了
周邈正欲对着月氏王输出,必要骂得他帽子都戴不住
身旁的张良却陡然拍案而起
“月氏竖子竟胆敢辱我大秦仙使是已经笃定要与大秦为敌了吗”
“月氏王恐怕不知,我大秦武城候王离陈兵十万在陇西边境,二三日便可突袭月氏王庭”
“哈哈”月氏王短促地笑了两声,“秦臣,本王可无此意。”
“区区一女奴,本王见了喜欢,便向仙使讨要而已。给便给了,不给便不给,何必动怒”
面对蛮夷月氏,张良也不引经据典,以最直白的言辞揭露道“仙使身后随侍之女,乃我大秦少府女官,非是隶妾女奴之流。然即便是,亦是侍奉仙使座下,是为仙人眷属”
燕在身份上,确实非服刑的隶妾。
“岂是尔月氏蛮夷,可以轻慢的”
“尔月氏蛮夷岂敢辱我大秦仙使”
“哈哈哈”
“哈哈哈”
月氏王带头哈哈大笑,引得帐中月氏翎侯贵族也哄堂大笑
“大胆”侍立身后的项籍愤怒冲头
然在起势冲出去之前,就被韩信和燕一左一右拉住了。
“嘭
”
大秦长公子扶苏拍案而起
“始皇帝长子扶苏在此,问月氏王尔如此辱慢我大秦仙使,是否代表月氏向大秦宣战”
“扶苏公子言重了,本王并无此意。”月氏王言语虽是服软,可神态不见意思恭谨。
反而再次哈哈一笑“本王确实只是见美心喜罢了。”
甚至不说讨要仙使侍女的话作废,其意如何,昭然若揭。
这时,河喜王子离席,双膝跪倒帐中,惶恐劝谏上首的月氏王
“阿父仙使乃基建仙人在人间的使者,神通广大赐福衣裳、口粮和布匹,驭使钢铁神兽”
月氏王捞起案上一个陶碗,便砸向帐中的河喜王子,“胆小如兔蠢钝如猪果然是女奴生的脏种”
“来人,拖出去关进马圈,三日不给食,与母马同食同睡”
周邈真的是o毙了
果然是不受宠的王子,才会派往别国出使或为质。
话音一落,进来两个魁梧月氏人架起河喜王子,直接拖了出去,竟像是做惯了的一样。
“阿父你今日之举,必将为月氏招来灾祸,你将成为月氏的罪人”
都被拖出王帐了,河喜王子还在叫喊,声声泣血
月氏王嗤笑什么仙使女奴生的脏种就是好骗。
张良看着王帐门口,那里已不见随行护卫的大秦武士。
而眼前又浮现出河喜王子那双含恨的双眼。
直到河喜王子的叫喊声远去,再也听不见,月氏王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