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娘,您别担心,岭南有个姓秋的县令与我们同行,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傻孩子,县令是官,我们是犯人,就算这一路他不拿我们怎么样,等到了岭南,我们该为奴为婢他那还能拦着不成”
苏韵脑海里里浮现着那双熟悉的眉眼,没再吭声。
第二天一大早,官差吆喝着犯人们起来赶路,外面吵吵闹闹一阵,秋梦期也睡不了懒觉。
春桃提早把洗漱的东西和要穿的衣服给她备好,秋梦期捡了个现成的丫鬟,不需要调教就能上手用,心里美滋滋。
谢家还另外赠与二十两盘缠,八百两银子作为在岭南收购第一批货的本金,又给她配置了一辆马车。
驿站有准备给过往官兵的伙食,但这些经费一路下来被层层盘剥,到驿丞手里也没剩多少,准备的食宿条件就可想而知。
好在秋梦期早就有了自知之明,自己准备铺盖之外,还准备了一些吃食。
有肉干,面粉和大饼子。
五十多名犯人,外加差役,浩浩荡荡一路向前,所到之处,路人都纷纷驻足围观。
此次押解的犯人,主要有太傅苏家一家十口,大司农柳家三十四口人,剩下还有十几人是因为因为各种名目犯事的犯人。
苏家和柳家是因为前些日子震惊京都的贪污饷银一案被下狱流放,羽林军从柳家搜出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大司农坐实贪污之名。
和柳家相反的是,羽林军在太傅家中却没搜到什么银子,除了一封和大司农往来的信件,信中确实提到关于处理饷银的事情,苏太傅百口莫辩,一家人也直接被下了大狱。
柳家那边,柳老爷一妻六妾,孩子孙子的一堆,走一路哭一路。
脾气不好的官差听了一路哭声,烦不胜烦,鞭子一甩就是一顿打,大人痛过之后噤若寒蝉,小孩子却是越打越哭得厉害。
这一切都被秋梦期看在眼里,但她答应过王伽,不参与他们的差事。
而且这些犯人,都是犯了事被发配边疆,流放路上的磨难本就是对他们的惩罚之一,就算她是官,也不能妨碍同僚执行公务。
她最多只能帮衬一下,不让队伍里的官差对女犯人为非作歹,就算只是这样,也已经逾越了。
槛车上,六十多岁的柳鄂双眼紧闭,耳边是妻妾儿媳和孩子们的哭泣声。
边上跟着一个粗犷的差役,此人叫做李达,用着两个人只能听到的声音道“柳老爷,这才是出行的第四天,此去还有两个月的路途,到时候你的儿孙们能否活到岭南,都是个未知数,你要是识趣,把东西交出来,我不敢说能放了你,至少你的儿孙们一路去到沥州,能有马车坐,一日三餐不成问题,不用贬为奴身,只要乖乖留在沥州境内,能保你几世平安。”
柳鄂仿佛没听到这话似的,翻了个身,任由车身摇晃着半死不活地躺在车板子上。
李达见状,狠狠地呸了一声。
手中的长鞭一挥,狠狠地抽在柳鄂的二儿子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
哭闹的孩子也吓得不敢出声,只能泪汪汪地抽泣着。
另一边的苏家人见状,苏二爷的妻子方氏赶紧将女儿苏卿萱紧紧拽在手边,压低声音道“萱儿,累了就和娘说娘背你,要是哭闹咱们全家人都要挨打,你可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