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哪里知道这些,就怕女儿惦记着小县令,忍不住心疼道“韵儿,要不要让你爹去求秋大人,把你留下来跟在他身边算了,虽然咱们如今是贱籍,但我看秋大人人挺好,不会因此轻待你,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个会疼人的孩子,我看他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意思,娘都见了,他还偷偷几次拿饼给你。”
听到母亲说秋梦期对自己有意,苏韵轻笑了一声,她爹看人不行,她娘也好不到哪里去,给饼子就表示有意思,那秋梦期不也偷偷拿饼子给别人过
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另外一个牢房的方向,那是柳家人所在地,想到那个圆脸的女孩郝恬。
顾氏见状,忙压低声音道“韵儿是怕柳家二小姐跟你抢秋大人哎,现在咱们这个身份,想要给人家当正妻是没有办法了,更何况秋大人还是朝廷命官,当真有一天皇帝大赦天下,咱家若能恢复平民的身份说不定还能有几分可能,可即便这样,婚姻讲究门当户对,秋大人也不一定”
“娘,我还不想考虑这种问题。”
“哪能不考虑,你都十七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换作别人家的姑娘,早就当娘了,要不是孟家”说到孟家,顾氏哼了一声,又给气到。
“大不了就不嫁了。”苏韵无所谓地道。
“这哪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秋大人不也是还没找什么人家,他不急,我也不着急。”秋梦期这个家伙肯定是冒名顶替别人做的官,长得能以假乱真,不是孪生的肯定也差不多,秋植年十七岁,秋梦期应该也差不多,那和自己不相上下,她不急自己急什么。
“傻孩子,你怎么能跟他们男人比,他们男人就算三四十也还能娶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咱们女人过了十八就是老姑娘了,那些好人家的男儿可不兴找老的说来说去,你还是挂念着秋大人。”
苏韵不愿和母亲争辩这些道理,敷衍道“那就当娘说中了,我就是挂念着秋大人,我愿意守着她。”
“你这孩子,我就说吧,我是你娘,母女连心,你心里想着什么我能不知道就不知道秋大人心里怎么想,他要是真有那么一丁点意思,娘就让你爹去说,哎就怕你爹这倔老头不答应,他不愿意你给别人做妾,更别说养在外头连妾室名分都没有”
“咱们苏家家风端正,爹这一辈子只有娘一个人,二叔也只娶了婶婶一个,家里和和睦睦,爹不愿意也不奇怪,娘,您还是别想了,就让我当个老姑娘吧。”
顾氏没有办法,只得抹了抹眼泪道“你别急,说不定秋大人心里也喜欢你,他哪里舍得让你做外室,到时候我再好好给你爹说说。”
苏韵靠在母亲边,没再吱声,秋梦期是个女孩,这事本就无解。
和他们不同,秋梦期这一夜睡得特别香甜,一路从京都过来,风餐露宿,睡驿站睡野外,如今到了驻地,心终于定下来了。
一大早,衙门的更板一响秋梦期就醒了,春桃也早就守在屋外,听到屋里有动静,就敲门进屋为她更衣。
这是秋梦期仕途的第一天,她心情不错,对新的工作岗位适应良好,笑眯眯地从内宅往外走。
官吏们早就守在前堂,见到县太爷一袭红色官袍精神抖擞出来,众人忙打起精神起身问安,比起秋梦期的神采飞扬,其他人就显得不那么在状态。
毕竟在封乐衙门,众人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早起来点卯上班了,三班六房,往日都是看着情况下午才来,只是如今新县令初来,头几天还没摸清脾性,谁也不敢怠慢。
原本衙门也有吏舍,但官吏衙役们大都嫌弃衙门寒酸,这些人盘亘封乐多年,早就在城中安房置地,家中自有娇妻美妾,除了秋梦期这种新官,其他人大多不愿住在县衙。
说来封乐县县令这个位置不太好,来的几任县令不是病死,要么没做几年就调到别处去了,导致这个位置长年处在空缺状态,大部分工作都是由县丞孔兴贤和主簿卢广顺来安排。
这也是为什么封乐作为一个下县,县内人数不足五万,居然也安排了三名佐贰官。
据悉,其他的下县,并未设有主簿或县尉一职,很多事项都是由县令或县丞兼任。
秋梦期对这些情况浑然不知。
待她回了自己的厢房,先是听着三班六房汇报近期工作情况,再将昨日各方吏典呈上来的工作任务单拿出来,一一过问,可惜讨论的东西都是流于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