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昭脑袋一懵,脚步一下就顿了下来。
酒吧里昏暗的光线被露天的日光代替,被酒精麻痹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变得清晰起来。
盛景郁又坐在了个安静的地方,紫藤花低垂交掩,影影绰绰的勾勒出她瘦挑的身形。
这个人即使是坐着,也是腰背挺直,那望过来的下颚微微昂起,端正而不显拘束,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优雅,远非后天可以练成。
鹿昭知道舞台上如果光线昏暗,很多细节就会被掩去。
现实生活也是如此。
这个人远比那天在酒吧里看到的要漂亮,也更是难以触及。
可她触及到了。
还触及的冒犯。
鹿昭原地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而房产中介的张小姐并不知道这两人之前有过交集,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呼,小跑着来到了鹿昭身边迎她“鹿小姐来了”
她拉过鹿昭,对姗姗来迟的她补充介绍“那位是盛景郁,盛小姐。”
跟景韵一样,这个人的名字里也带着一个“景”字。
鹿昭脑袋里自然的闪过了这么一句话,她总是敏锐于跟景韵有关的事情。
只是现在可不是一个分神的好时候。
思绪闪回,鹿昭秉承着是福不是祸的原则,摘下了墨镜,礼貌十分的对盛景郁打招呼“您好,盛小姐。”
盛景郁看着视线中出现的这张脸,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依旧那晚在酒吧,对鹿昭微微颔首。
风吹的周遭格外安静。
而鹿昭极度厌恶这种冷场的安静。
不过这不是那天在酒吧,清醒的鹿昭没有冲过去偏执的质问。
她只是站在原地,用她那副无论怎样都能笑得漂亮的样子看着盛景郁。
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张小姐反应很快,忙小声在鹿昭耳边解释“盛小姐声带受损,说不了话。不过她会手语,也能通过手机的阅读功能来打字表达。”
话音落下,鹿昭眼里的笑意瞬间下去大半。
风荡悠悠的吹过来,轻盈的裙摆扫过盛景郁的小腿,露出那纤细的一截儿。
她就这样抬着头,灰银色的瞳子落着紫藤花的影子,像是在幽寂清冷的潭水里装了一串葡萄。
夏日灼热,而她是冷的。
削瘦的病弱中带着坚韧,举手投足都透着不染尘埃的干净。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那天逼迫人家,非要人家说出话来
还在发现人家对自己信息素感兴趣后,用抑制贴诱惑人家
这些年了,鹿昭心中那份负罪感从来没有这么重。
她这是在干什么啊
她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这跟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有什么区别
你真该死啊,鹿昭
鹿昭抓狂,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而张小姐并没有看出她的抓狂,还以为她的沉默是在介怀,接着又劝说道“其实鹿小姐您经常全国各地跑,跟盛小姐在同一屋檐下碰面的机会也少,完全不用担心沟通问题。”
鹿昭扯了扯嘴角,就她现在这血虐的资源,下月限定团解散后可能就不会这么忙了。
而且因为家里长辈的原因,她也懂得手语,跟盛景郁合租交流根本不是问题。
可这是关键吗
现在关键是,鹿昭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面对盛景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