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对新租的房子很满意。
屋内暖气很足,一进屋热气扑面而来,温热暖意烘在脸上,比酒店里呼呼直响的中央空调好了不知多少倍。
因为洪子宵来了,江迟将次卧让给了洪子宵,把自己东西放进了主卧。
洪子宵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要说都是好哥们,江迟跟谁睡一屋都一样,可江迟根本没犹豫,下意识就把东西全放秦晏屋里了,偏偏秦晏看到床上摆着江迟的枕头,也没有多问一句,两个人默认绑定了似的。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只能说洪子宵腐眼看人基,疑邻盗斧似的,心里认定江迟和秦晏两人有问题,那是肯定看什么都有问题,恨不能判定江迟和秦晏连呼吸都是冒着粉红气泡。
其实江迟把东西放主卧,根本原因是主卧是张18米宽的大床,而次卧的床只有15米宽。
洪子宵却不管那许多,只欣慰地点点头,一副磕到了的表情,甚至想多住几天,好帮兄弟多制造一些同床共枕的机会。
两个人现在都不开窍,懵懵懂懂只当对方是哥们朋友,没准多睡几晚忽然就开窍了呢。
洪子宵灵机一动“晚上咱们去喝酒吧。”
洪子宵不仅提议晚上去酒吧,还要去冰雪大世界坐摩天轮。
浪漫的事都给他兄弟安排上
秦晏已经去过冰雪大世界了,本来不想再去,推托说晚上太冷不想出门。
但洪子宵说和江迟两个人坐摩天轮很尴尬,从中午吃饭开始就磨着秦晏一起去。
不得不说,洪子宵的磨字决非常有效,连江迟都没想到他真能说动秦晏。
洪子宵本事远不止于此。
在摩天轮排队时,他又凭借精湛的演技假装肚子疼,在进舱座的前一秒消失不见了。
江迟“”
秦晏“”
舱座轻微晃动,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江迟和秦晏一头雾水地坐进了摩天轮里。
摩天轮缓缓升空,地面的冰雪之城格外璀璨。
秦晏站在玻璃舱门旁边往下望“洪子宵哪儿去了”
摩天轮入口处,队伍已经排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
江迟也向下望去,只瞧见一片摩肩接踵的人群,纵然居高临下,也很难在如此熙攘的场景中找到洪子宵的身影“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你看到他了”
“还没有。”秦晏长眉微蹙,慢声道“我觉得他有问题。”
洪子宵一直奇奇怪怪,江迟已经习以为常“他从小就这样,有自己独特的思考模式这点跟你很像。”
秦晏望着越来越远的人群“什么和我很像”
江迟回答“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不过他世界运行的代码比较简单且开放,没有你的这么复杂又封闭。”
洪子宵的世界像
一个春意盎然的花园,鲜花绿草,看起来色彩缤纷,但其实构成非常单纯,而且也欢迎别人走进他的世界参观,洪子宵乐意把他的鲜花和热情分享给每一个人。
而秦晏的世界,则更像是一座尘封在冰原下的落寞文明,表面只有满目苍白,只有拂去积雪后,才能发现下面的世界精妙绝伦,一砖一瓦都写满了故事,等待着有缘人研读。
可惜,从没有人主动走近这片冰原,他们大多只是站在冰原前远远望了望,就急匆匆地逃走了。
即便偶尔长风吹去尘雪,露出星许碎片,人们也会因为它太过晦涩难懂,视而不见。
直到江迟出现。
他能扛走一座冰山,也能读懂砖瓦上的古朴文字,虽然他至今仍未能知晓这些文字的主人唤作秦晏而非季瑜,但江迟已经走进了这片文明。
他了解他。
摩天轮下的人群热闹非凡,浓重的节日气氛和欢声笑语一起升腾起来,形成一派繁荣景象。
而高高升起的舱室独立于繁华之外,将热闹与喧嚣被关在舱门外。
秦晏垂眸看着人群,目光深沉,久久不语。
虽不知他在看些什么,但那样子倒是格外严肃庄重,仿佛在思索整座哈市未来十年的城市规划与经济走向。
江迟怕打扰了秦晏的思考,前半程始终保持沉默,直到摩天轮将要攀升至顶峰,才低声提醒秦晏“要拍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