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汽氤氲,云雀时矢正在洗漱。
身为强校,稻荷崎的训练量是相当可观的。那场队内练习赛充其量只是一个开胃小菜,一群人训练到月牙堪堪冒出头时,才各自散去。
一手叉腰,一手举着牙刷,云雀时矢斜靠在洗漱台的一角,额头靠在雾气未散的镜子上。
教练叮嘱了什么,队伍是如何解散的,他是如何回到家的这一切,云雀时矢通通都不知道。
咕噜咕噜少年双眸无神,机械性地重复着包一口水、漱口、吐出的流程。
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随意抹了抹嘴,云雀时矢走出卫生间。当他看到整整齐齐铺在床上的黑色队服时,眼睛布灵地亮了起来。
还没等他再次将脸埋进队服里继续陶醉,放在小茶几上的手机铃铃铃地响了起来。
啧,是谁这么没有眼色。
云雀时矢不堪其扰,一屁股坐在床边,垮着一张脸,连来电显示都没心思看,按下接听键后就是一个语气极度不好的“喂”。
淦,不该先说话的。
电话那头的人呼吸一滞,清冷且富有磁性的男音宛若山涧,从音孔里缓缓泄出。“是我。”
云雀时矢差点没抓紧手机,一个鹞子翻身滚到地上。
堪堪稳住身体,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只听电话那头又道
“我已经从清水那里听说了,关于你的事情。”
声音依旧难辨喜怒,但云雀时矢作为相处多年的堂弟,哪里听不出自家堂哥现在的糟糕心情。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令云雀时矢畏惧的人,那答案毫无疑问。
只能是动辄浮云拐伺候的云雀恭弥。
少年讪笑道“哈、哈哈”光是隔着一根电话线,云雀时矢就已经能想象到对方正一脸阴沉地磨刀霍霍了。“我没事的。”
面对云雀恭弥这样的大魔王,云雀时矢连一点避免说话从而省名誉值的想法都生不出来。
毕竟,按照对方那野兽般的直觉,一旦嗅到一丁点不对劲,恐怕就会乘坐今晚最晚的一趟列车,千里迢迢从并盛来到兵库县,只为了将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彻底搞清楚。
虽然云雀时矢也很想摆脱系统但他无端有一种直觉如果硬碰硬,被逼急的系统大概率会整一出玉石俱焚的戏码。
而作为始作俑者,堂哥云雀恭弥多半会被激起战斗因子,追杀虚无缥缈背景不明的系统直到天涯海角
所以说,云雀时矢现在只想赶紧挂断电话并且尽量不让云雀恭弥察觉丝毫端倪。
“那就好。”
云雀恭弥依旧语气淡淡“不要把训练落下了。”
“”喔豁,完犊子大蛋。
明明刚洗完澡,汗水却又爬满了背。
完了,从被那个混账系统绑架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完成过恭弥哥布置的训练任务了。
一时间,在云雀恭弥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堂弟整个人都变成了灰白色。
“没听清吗”明明只差一岁,云雀恭弥在云雀时矢面前,天然维持着长兄姿态,加上其外冰内爆的性格,俨然一个活脱脱的“暴君”。
并不是云雀时矢有着多么高尚的尊师重道、兄友弟恭观念,实在是因为浮云拐打在身上太疼了。
痛,真的痛。
回忆往昔,云雀时矢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扭曲。“听到了。”畏惧归畏惧,但剑还是要贩的。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与语气听上去与从前别无二致“是专程来关心我的吗恭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