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铃声忽而响起,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凯迪正看向自己的终端,满脸纠结,不知是否该接通。
卡洛斯说出一个宁宴不知道的地名,问道“那边又有事”
凯度尴尬地摇头,神色又是紧张又是羞窘“是我的雄主”
严格来说,现在还属于凯度的工作时间,尤其还是在他的顶头上司面前,私虫通讯应当直接挂断。
可对面是他的雄主,凯度既没有这个胆量,也舍不得。犹豫之间,眼看着通讯就要自动挂断,卡洛斯在后座淡淡道“隔音板按钮在右手边,你自便。”
这就是不介意的意思。凯度生怕对面主动挂断,急忙先摁下接通键,一边应声,一边手忙脚乱地找按钮。
“雄主抱歉,我在卡洛斯上将身边,刚才不方便接通讯。”
“是的,今晚我出外勤,您照顾好自己,有事一定要告诉我。”
“不,雄主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挂通讯”
凯度摸索半天没找到隔音板按钮,对面的雄虫又不知说了什么,急得他满头大汗。
军雌语无伦次、费劲解释的模样,和刚上车时严肃守礼的状态判若两虫。宁宴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语,原地换了一个坐姿,甚至替他紧张起来。
只有卡洛斯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是我的错,我明早交班后就赶回来您不要挂通讯,好吗”
凯度终于找到了按钮位置。嗡的一声轻响,隔音板缓缓升起,隔绝了驾驶舱内外的声音。凯度和宁宴同时松了口气。
车厢内再一次安静下来。
宁宴还是第一次见到虫族配偶之间的相处模式。听着凯度副官的只言片语,也能猜出,对面虽然一直说要挂通讯,但始终保持着通话,倒像是存心要军雌多说几句。
脑中忽然闪过埃德加苦口婆心的劝说。这么一想,昨晚卡洛斯是挺过分的。他都动手吓到自己了,却只是说了一声抱歉,一点态度都没有。
凯度副官这样笨手笨脚的虫,都知道哄两句呢。
宁宴全然忘记卡洛斯还主动提出涂药膏,是他自己拒绝了。他不大乐意地伸手,拉拉身边军雌的衣角。
“怎么了”
宁宴把袖子往下拉,露出腕间的痕迹,摆出了秋后算账的架势“你看。”
卡洛斯当然也听到了凯度的动静,只是没在意。凯度婚后感情一直不错,雄虫向自己的雌君撒个娇,很正常的事。
对上宁宴控诉的视线,他愣了一瞬,立刻猜到了令宁宴旧事重提的原因。
后座空间有限,雄虫微微仰着脸望过来,墨黑眼瞳中含着三分埋怨,姿态却亲昵自然,几乎要依偎进怀里。
所以,这是在撒娇吗
卡洛斯的眼神飘忽起来,脸上破天荒地泛起不明显的热意,轻声道“是我下手太重了。现在还疼吗”
生怕哄得不够,他又补充一句“回去之后,我帮您把淤青揉开,好不好”
宁宴并没有觉察到对方的异常。他把袖子拉回去,唇边抿出一个笑,满意地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