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室与外界相隔的这面墙体砌得极厚,以至于进门后的空间甚至形成了一道短短的走廊。室内的景象无法尽数被看见,宁宴小心地往前走,正要望向左侧小窗的位置,寻找卡洛斯的身影,忽地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嗒”声,随即眼前一黑。
卡洛斯关掉了室内的灯。
突如其来的黑暗将宁宴内心的不安逐渐放大。他放慢了脚步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摸索着走去。
方才在外面,当着一众军雌的面,宁宴将喉咙里滚动的呜咽尽数咽了下去。压抑得狠了,这会儿止不住地小声吸着气。
未知的前方仿佛将封闭室的空间无限放大了。宁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距离被铐在墙上的军雌还有多远。
面上感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微风,伴随着金属链晃动的脆响,一只滚烫的手托住他的脸。
粗粝而灼热的触感惊得他浑身一颤。对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除此之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宁宴大着胆子,握住了那只手,然后顺着胳膊,缓缓地摸索着,最后抚上军雌的侧脸。
封闭室的上方有一扇很小的窗口,稍稍透进一点光。宁宴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借助着那点儿聊胜于无的光线,辨认出卡洛斯的身形。
掌心的皮肤出奇得烫,宁宴看出有密密麻麻的纹路遍布军雌的双颊和后颈。
“卡洛斯,”宁宴的眼眶又湿润起来,垂下的那只手用力攥紧,消磁卡的边缘硌得手心发疼,“你知道我是谁吗”
军雌垂着头,虫化的双眼彻底没入阴影之中。他并未出声,捧着宁宴侧脸的那只手却忽地往前探了些许。
这个动作让金属链被绷至极致,手铐深深勒进皮肉,本就布满嶙峋伤口的手腕又添出一道外翻的狰狞伤口。
卡洛斯捻住宁宴的耳垂,缓缓地揉弄着。他的力道比平时大,那块脆弱的皮肤很快被欺负得发红。
腥热的铁锈味从耳侧飘过来。宁宴猛地上前一步扑进卡洛斯怀里,踮起脚抱住他的脖颈,哽咽着问“你认得我的,对不对”
回答宁宴的是金属链的哗啦声。卡洛斯的手拖着镣铐,替他揩去泪水,不懂得收敛的力道揉得宁宴脸上发疼。
宁宴意识到自己又哭又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好在对方也看不清。他仰起脸,贴着卡洛斯的面颊,冷却的泪
珠都蹭到了军雌发烫的皮肤。
他被肌肤相贴的亲昵与欢喜冲昏了头脑,顿时将凯度的叮嘱尽数抛到脑后。
“我帮你把抑能手铐解开,好吗”
卡洛斯仍是无言。宁宴再次握住他的手,摸到手铐的位置,然后将手中的消磁卡覆上去。
“滴”“滴”两声,卡洛斯双腕的镣铐应声而解。宁宴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忽地被军雌托着腿根抱起,膝盖和小腿被紧紧压在他的胸腹,上半身几乎悬空。
卡洛斯的动作极快,宁宴甚至短暂地产生了失重感。他吓得一把抱住胸前深棕色的脑袋,消磁卡从手中滑落。
“怎么了”
去掉抑能颈环后,无形的精神力成缕地散布开来。宁宴虽然看不见,身体却不自觉地战栗起来,尾音也打着颤。
这么近的距离,他感受到卡洛斯比往常粗重的呼吸,感受到他侧颈跳动的筋脉。宁宴心头一紧,就着被他高高抱起的姿势,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军雌凌乱的发丝。
卡在膝弯处的手臂藏着可怕的力量,就在不久前还折断了雌虫身着机械臂的腿。
宁宴的身体在害怕,但却用颤抖的声线,轻声安抚着箍住自己的军雌“不要怕,我来了”
他既然走进这间封闭室,自然能够料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
但回想起卡洛斯出征前的那一夜,倒退回去,可想而知,当时他的精神海状况就不容乐观。那种情况下都能坐怀不乱,宁宴忽地担心起来难道卡洛斯也不知道怎么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