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满笑了一下,并不介意对方第一次见面就直呼他的名字。
他垂眸扫了眼腕上的手表,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既然你带了朋友,那么今天的账单就算我的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彭多多说的,说完他就带着微笑走出了包厢,整个人极为干脆利落。
彭多多愣了一下,“诶不是”
陆一满却已经走了出去,包厢的门打开又重新关了起来。
他觉得陆一满好像有些不太高兴,虽然对方嘴上什么都没说,还一直都很客气。
是的,客气
“都怪你,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彭多多不满的用手肘怼了下他。
骆丁快烦死了,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那要怎么说,亲爱的陆先生,很高兴和你见面,我觉得你长得不错,请问你愿意和我睡一觉吗。”
说完他就翻了个白眼。
假不假,再说了,对方明显看不上他。
“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客气一点吗。”
彭多多咬牙切齿,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怎么委婉,谈恋爱不知道,但他看起来确实很想让人和他睡觉。”
眼见着彭多多就要被他气死了,他大手一挥,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十分潇洒地说“你别想这么多了,他没看上我,也就人家脾气好,你下次要再做这种事,说不定人家就要翻脸了。”
骆丁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彭多多的脸色,果然,彭多多看着门口的方向,脸上明显有些为难。
生气了吗,可他这不也是想尽一份力嘛
陆一满从厕所的方向走出来,经过一间包厢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在一楼如此嘈杂的音乐声中,包厢内的碎裂声依旧无比清晰,一声接着一声,带着极为压抑的怒气。
他眼眸微动,侧头看过去,守在门外的保镖向他看了过来,同时将门口守的密不透风。
他抬手摸了下耳朵,随即双手插兜,悠悠然地走了过去。
而看到他没有什么举动的保镖放松了身体,同时看了眼紧闭的包厢门,听着里面的碎裂声,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低下了头。
站在包厢里的于怆只穿着一件黑衬衫,领带已经被他单手扯乱,松松垮垮地挂在领口上。
他不停地喘着气,袖口凌乱地挽起,打理齐整的发丝落在额前,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阴郁而又混乱地盯着地面的碎玻璃渣。
这是他今天砸碎的第十六瓶酒了。
不过区区几十万,他还不太放在心上。
脚步向后一个踉跄,他跌坐在沙发上,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仰着头,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却没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知道因为于家没有几个能担事的人,所以才有了他和于舛。
只不过年纪越大,他和于舛渐渐显得不那么受控了。
这不是于老爷子能接受的,所以无论是特意分出一个项目给于此去浪费,还是现在想让他结婚,都是在给他们警告。
他们姓于,他们还是于家人,他们仍旧掌控在于老爷子的手里,他给他们的一切随时随地都可以收取回去。
结婚。
让他这样的人去结婚。
也不知道是想害谁。
于怆无法在家里让于舛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所以来了这里。
他缓缓地摸向自己的脖子,感觉不到纹身的触感,却能摸到正对着喉管的疤,十分丑陋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