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满还没走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爽朗的笑声。
等他一迈进去,银白头发穿着得体的西装老人就看向了他。
“一满,好久不见。”
“杨教授,好久不见。”
他眉眼弯弯地笑开,双眼明亮的直视着对方。
“爱说话了,不错。”像个西方老绅士的杨教授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就要抬头挺胸,总是一副消极的模样做什么。
“来,过来坐。”陈先生向他招了招手。
他没有拒绝,礼貌地微笑点头。
在学设计之前,其实“陆一满”差点学上油画。
因为京中大学艺术系的杨教授是陈先生的忘年交,出于想照顾他的心理,当时陈先生和宋女士一度想让他去学油画。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见过了杨教授。
只是十八九的少年碍于难以齿口的自尊心,他硬是在艺术系里拐了个弯,选择了隔壁的设计。
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和“陆一满”也算是缘分天定了。
与杨教授结束了会面,他没有接受陈先生要派司机送他回家的好意。
得知余恣明在国外的学业完成的很不错,他很满意。
双手握着方向盘,他驶出了市中心。
最近他在选工作室的地址,他个人不太倾向于在过于热闹的商业街。
这次的地点在市中心的外圈,交通还算方便,环境也很好。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深秋的天黑的很快,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假期的车辆没有往常那么多,在他驶出市中心之后就空寂下来。
寥寥闪过的几辆车灯与一晃而过的路灯,汇成傍晚宁静又幽然的画。
远处天边从云层中投下的一缕余晖成了真实与虚妄的交界点。
他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目光幽远地看着前方。
突然,侧后方一道刺眼的光直射向他的车,还异常挑衅地闪了几下,明晃晃地冲着他。
他眉眼一动,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的一辆红色敞篷跑车。
那个肾虚的矮子。
对方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在这深秋的夜风里都快被风吹傻了,还哆嗦着嘴不停地吹捧“高二少好厉害”
他收回目光,车窗降下一半,风吹过他额前的散发,又带起他肩侧的小辫子。
那一眼向后扫过的不以为然被高钦常看在眼里,他咬紧牙根,冲动地别着方向盘冲了上去。
陆一满的车一阵打滑,差点碰上旁边一辆黑色商务车。
他眉一皱,勾起眼尾看了过去,那一瞬间荡起的波光又冷又艳,高钦常舔了下干燥的唇,一种被震慑的危险感直接刺激到了他的肾上激素。
陆一满看到对方加速向他冲过来,几乎在同一条车道中并上他的车头。
同时高钦常侧过头,挑衅地看向他,里面的傲慢与恶意毫不掩饰。
他瞥了他一眼,扶着方向盘的手指轻动,细长分明的指节在黑色的方向盘上白的突出。
原本微蹙的眉松开,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单手从敞开的外套里拿出烟盒,头一低,嘴角叼上一根细长的烟。
在烟雾升起的那刻,他单手撑着额角,眼尾一瞥,嘴角轻轻一勾,油门迅速升到顶点。
被呛了口烟的高钦常又被喂了一口车尾气,他却被陆一满刚刚危险又性感的模样刺激的眼睛发红。
“比赛吗,有意思”
不顾旁边已经被寒风吹得脸发白的女伴,他扶着方向盘,神情狰狞地追了上去。
之前差点被陆一满碰到的商务车降下了车窗,司机看着后座神色不明的于怆,恭谨地问“大少”
于怆双腿交叠,板正冷肃的黑色西装沉在昏暗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