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晴天,然而春寒料峭,明媚的阳光并未带来多少春的暖意,路上的行人有许多仍穿着臃肿的冬衣。
路口街角处有一家咖啡店,生意还不错,常有附近阿瑟瑞尔大学的师生们光顾。
此时是早上九点多,已是上班时间,而大学里的第一节课也早就开始,离第二门课的时间还远,店里的客人寥寥无几。
库洛洛坐在靠近马路的落地窗边,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润色一篇准备发表的学术论文。
同时他还在等一个人,叫康拉德,是系里的一个同事,也是他大学时期的学长,不过库洛洛与对方并不是很熟,之所以约在这里是为了交接一些资料。
春季刚开学一个月,康拉德却突然要请长假,似乎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课有些暂停了,有些则转给其他老师代课,库洛洛也分到一门课。
康拉德大约在一周后走,但他似乎很忙,每次都只是上课前匆匆出现,有时候甚至会取消或者干脆更改上课时间,既然学校里很难碰到,他们就约在校外了。
时间将近十点钟,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库洛洛不确定他是有事耽搁了,还是忙忘了,正想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手机还没拿起,门口响起了推门的清脆铃铛声,有人走了进来。
库洛洛下意识地看过去,忽然愣了下。
那是一个乌发及腰的青年,肤色冷白,侧颜秀气精致,身型高挑修长,他穿着件一看就很单薄的银灰色短外套,神色淡漠,裹挟着一身寒意步入温暖的咖啡店中。
男人在点餐台买了杯咖啡,便在库洛洛对面不远处坐下,漆黑如墨的眼睛随意地望着窗外。
库洛洛垂眼看着电脑屏幕,在青年落座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回了视线,然而他的手停在键盘上方,思绪短暂地放空,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写些什么,也忘了前面正准备给同事打电话。
就在这时,咖啡店的门再次被推开。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康拉德步履匆匆地走过来,带着歉意道,“你等很久了吧,库洛洛。”
“没事,不耽搁,我正好有事在做。”库洛洛说。
“真是太抱歉了,没耽误你就好,这是资料。”康拉德从口袋取出一个u盘放到桌上。
“嗯,u盘等我拷完再还你”考虑到康拉德可能没空,库洛洛又说,“或者寄给你也可以。”
“不用了,不急,等我下次回来你再还我也来得及。”康拉德大概真有万分火急的事,交接完就立刻告别,“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发邮件问我,我看到会回的。我先走了,下次见。”
不等库洛洛回复,他就匆匆走了。
“”库洛洛有些无奈,忽然想起什么,抬起眼看向对面的座位,却发现刚刚还坐着人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他转头望向窗外,街上人来车往早就不见那道可堪入画的身影。
库洛洛微怔,咖啡店的门上按了一个
铃铛,推门时就会发出声响,所以那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似乎连声音都没有
他想了想,走过去问了店员,对方却比他还茫然“啊走了吗”
库洛洛“”
怀着说不出的微妙失落,库洛洛离开了咖啡店,转过街角,走进学校。
上午还有个会议,下午则有课,一旦有事忙起来,库洛洛很快把那点不为人知的隐秘情绪抛之脑后。
下班后他回到住处,继续写论文到深夜,之后便关上电脑,洗澡,睡觉。
就在库洛洛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上午的那个小插曲时,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那个在他心底激起涟漪的画面猝不及防地再度浮现。
极致的黑与白如同雪色的冰川倒映在深海之中,冰冷,透澈,幽静,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漂亮。
库洛洛“”
库洛洛睁开眼,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无声叹了口气。
好吧,他无奈地想,虽然是二十六年来的第一次触动,但承认被一个陌生人吸引也没什么可慌张惊讶的,这是人之常情。
那就尝试看看吧。
之后几日库洛洛照常上班,但每天都会去学校外面的那家咖啡店,就算有课错过上午,也会挑其他时间去坐一坐,若没什么事能待上很久。
第四天的一个傍晚,库洛洛在那遇到了一个熟人,也是他的同事,但不是一个系,是数学系的讲师,同时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库洛洛你怎么在这”利齐惊讶道。
通常库洛洛下班就不见人影了,不然就在办公室忙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