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渐渐将这个习惯忘记了。
突如其来的热意漫上眼眶,宁臣欢眼睛忽然就红了。
他眼泪来得快,没几秒种就啪嗒啪嗒地掉小珍珠,整个人像一只被淋湿翅膀的小鸟一般扑进傅亭筠怀里。
傅亭筠脸上一向的沉静骤然被打碎,慌张无措从头到脚爬满了男人的身体。
他僵硬着,手足无措地抱着宁臣欢,像二人幼时一般轻声哄着“怎么了”
他越哄,宁臣欢反倒哭得越厉害,从一开始收敛着的声音,变成后来的嚎啕大哭。
少年白皙脸颊被热意蒸红,埋在他胸口,双臂像小孩一般抱着他的脖子,抽抽噎噎“你走了他们都笑话我,呜呜说我被甩了,没人要”
“那时候薛桐说我脾气不好,跟我分手然后你也走了都没有人,陪我玩呜”
客观上来说,宁臣欢人缘算得上是不错,不至于找不到朋友玩。但在他心里,其他朋友和傅亭筠是不一样的。
在少年人脆弱敏感的青春岁月中,交往不久的第一个男朋友,和一起长大的竹马哥哥,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们都不要他的时候,就好像他的整个世界都离开了,抛弃了他。
而朋友同学的笑话,大多也只是不懂事又缺乏礼貌的小男孩们无心的调侃。
可宁臣欢现在想起来就是觉得很委屈,被傅亭筠抱着,就更委屈了。
傅亭筠沉默地听着少年的哭诉,胸口被热烫的泪水打湿,心脏仿佛同时埋入了一千根针,扎得心口生疼。
可是更多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能一遍遍抚过怀中人的背脊,声音低哑地安抚着“欢欢不哭了,没事了,是我的错。”
宁臣欢哭了一阵,心里委屈发泄得差不多了,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又一次问出那个问题“云哥哥,你当年为什么要出国”
可傅亭筠只是以沉默回答。
就在宁臣欢揉了揉眼睛,准备离开男人的怀抱时,他听到傅亭筠艰涩的声音“对不起,欢欢,我有不得已的原因。”
宁臣欢眼睫上还挂着水珠,目光怔怔的。
下一刻,男人拥住他的手臂忽然收紧了,好像要把他整个人揉进身体里似的。
傅亭筠郑重的,低哑的声音在耳边落下,仿佛一个承诺。
“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赵惜阳推门而入时,正看见宁臣欢姿态闲散地靠在皮椅上,指尖拈着一枚烨烨发亮的蓝色系宝石,对着清晨的光线细细欣赏。
少年目光专注,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着清亮的光,好像眼底只有那颗星空般璀璨的小石头,连他进来了都没察觉。
直到赵惜阳叫了他一声声,宁臣欢才转过头来“怎么了”
赵惜阳把手里的平板递过去“最新一版的设计方案,你看下还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赵惜阳的工作能力非常出色,将客户特殊的定制需求与正统审美恰到好处地结合在一起,既不落俗,又不会突兀得常人难以欣赏。
宁臣欢接过平板仔细看了半晌,只与赵惜阳交流了一些细节上的修改意见,基本就将方案敲定了。
交流方案的途中,他的手里一直把玩着那块钴蓝色的宝石,像是爱不释手,连一刻也不想放下。
赵惜阳收了平板,像是很随意地问道“成色这么好的钴尖晶石很少见啊,有价无市,宁哥从哪儿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