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的神色变幻不定,梨儿看得揪心,不由得关切询问。
长宁气咻咻道“我在想,若是圣人有子息,那我与同安就都成了笑话了。”
梨儿噤声,好半晌才小声说“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吗圣人膝下子嗣多夭亡”其实她想说“就算生了也养不大”,可这话有点大逆不道,到了唇边便有咽了回去。
长宁道“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公。”圣人膝下无子,她过去也不曾思考这些问题,甚至对帝位都兴致缺缺。现在脑子转动起来,发现面前摆着的是烂账里的烂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啊”长宁低喃道,“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就不必了。”
大步踏出去的长孙微云在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才放缓了脚步,她回头,暮色灯影中的小院只余下一个依稀的轮廓。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灯火通明,院外一左一右门神似的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惯来伺候她的婢女,另一个则是跟在同安身边的芍药。长孙微云心思微微一沉,将燕双飞塞到了衣襟中,才慢条斯理地迈步进入。
“你又去找长宁了”同安黑着脸,语气不太好。
今日的长孙微云颇为精疲力尽,没有闲心情应付同安。朝着侍立在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她快言快语地说道“你与长宁公主都未曾真正开府,先前都住在了宫中。长宁公主有机会接触到折子,你呢”
同安闻言一愣,她拧眉道“政事都是圣人与政事堂处理,与我何干”没等到长孙微云解释,反而惹来劈头盖脸的一番话,同安更是怏怏不乐。
长孙微云听了这言语,心中越发失望,一颗心沉入了地心中。左右看了一阵,见四下无人,她又问“公主为何想做天子”
同安不耐道“我家百年为天子,我身为帝女,自然也当得。”
长孙微云简直想发笑“只是这样”
同安抿唇“那还要哪样李渐也说了,圣人当垂拱而治”
长孙微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河间郡王”她看着同安,疾言厉色道,“书有言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是谓所任得人,人皆称职,手无所营,下垂其拱2公主是以为自己能做到这点吗长宁公主已经通晓政事,而公主你如今仍旧沉浸在声色犬马的游戏中,与奸佞小人往来,日后要拿什么与长宁公主争难道以为梁国公府能一手通天,左右储位吗”
同安一张脸红红白白,难堪间又夹杂着几分委屈“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长孙微云搭着眼帘,淡淡道“河间郡王乃赵王嫡子,至今朝中仍有不赞同女主当政,以为阴阳失位的。公主日后当与之保持距离才是。论亲亲,他甚至不如长宁公主。我长孙家满门荣辱都寄托在公主身上,愿公主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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