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厚到甚至有些冲鼻子的苦涩药味中迅速平复好呼吸,他走到对方身边跪坐下来,下颌微敛垂下眸子,目光落于身前用料厚实的柔软床铺。
上面躺着个气息微弱杂乱,模样看着有些吓人的男人。
狰狞可怖的青紫斑痕侵占了大半张脸,就连暴露在衣服和被褥之外的脖颈和小臂都没能幸免,看起来可怕极了。
不出意外的话,那双紧闭的眼皮底下薰衣草般温柔的紫眸恐怕已经染上了晦涩的灰白,涣散的瞳孔再也难以视物。
而这个丑陋不堪,走到外面甚至有可能会被无知之人误以为是妖鬼的男人
是他的兄长,产屋敷千明。
产屋敷律记忆力很好。
他清楚地记得千明没被诅咒侵染前的模样从外表皮相到通身气度,乃至内在的品格和灵魂都在闪闪发光,无愧于风华绝代这个词的存在。
可不过是出了趟门的功夫,他的兄长就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了。
就如同他们那早逝的父亲一样。
千明也要死了吗
父亲骗人,不是说产屋敷一族的宿命会在他手里终结么为什么兄长还会
是啊。
产屋敷律有些恍惚。
鬼王和产屋敷一族的宿命会终结在他手里,可照身体状况来看他还能活个四五十年,长寿的话六七十年也未可知,够命如昙花的产屋敷家主换好几代了。
那样的未来太可怕了。
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恐,产屋敷律瞳孔缓缓放大,无辜且茫然地愣在原地。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痛呼。
他眨了眨眼睛,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似的,垂首看向声音的来源
被诅咒折磨的千明眉间隆起凹凸不平褶皱,额角冒着细汗,嘴里溢出几声细微到只剩气音的痛吟。
“我来就好,兄嫂你先休息吧”
产屋敷律抿了抿唇,接过脸上同样冒着细汗的未祈手里热气已然消退的毛巾,连同手一起浸入身旁的水盆。
水还热着,不用换。
浸湿后又拧干,将冒着细微白烟和热气的软巾凑到比起沉睡更像是梦魇的千明脸上,小心擦拭着不知是疼出来的还是热出来的冷汗。
做这些其实没什么用。
就像是千明喝的那些毫无治疗效果,只能暂时麻痹神经缓解疼痛的药物一样,不过是能让他稍微舒服那么一点罢了。
毕竟造成这一切的并非疾病,而是诅咒。
掰开千明因为痛苦而攥紧的拳头,产屋敷律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就像对父亲所做的那样。
大抵神之子是特别的,待在他身边的时候诅咒会稍微安分点。
眼看着千明蹙起的眉心缓缓舒展,产屋敷律冷不丁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照顾病人的工作被接手,终于能够松快松快的未祈沉默了一会儿,回道“四天前,诅咒的侵蚀突然加快了。”
快到猝不及防。
柱级成员的召集令刚发布没多久,年轻的鬼杀队当主就突然倒下了。
产屋敷律垂下眼帘,敛下金眸里的异色。
四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