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这个词和我本人南辕北辙,如果有人刻意寻找我的话,即便知道代号不能和人划等号,也会下意识的将视线更多的放在那些西装革履、举止文雅的人身上,从而把我忽视掉。”
孔时雨恍然,“确实。”
但随后户川彻话锋一转,“不过那只是我后来发现的好处。”
“把绅士当代号,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取代号的时候在酒馆喝酒,一转头刚好看到了一张电影海报,那张海报上映着一男一女,男的西装革履,我联想到绅士这个词,就随口说了出来。”
孔时雨顿时有种挖掘宝箱结果只挖到了一张纸的感觉,“就这样”
户川彻颔首“就这样。姓名也好,代号也好,都只是用于区分的一个称呼,其本质上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单纯追求沟通效率的话,反倒是包含了性别、地区、出生年月的身份代码能传达更多的信息。”
“所以代号于我没有区别,只是凑巧,如果当时我看到的是吊灯,我会将代号定为吊灯也说不定。”
户川彻笑了笑。
但是实际上他取代号的那个酒馆因为太过破旧,天花板上的灯修修补补,像是由多种灯具拼接而成的抽样艺术品,很难用“吊灯”来形容,扭曲到户川彻轻轻瞥一眼就掠过了。
里世界的人大多有一个复杂的过去,但是与其他人五花八门的规矩不同,户川彻的性格好的出奇。
孔时雨知道控制好奇心的重要性,但是他想起自己之前调查的户川彻那空白一片的背景,此刻有了填充的可能,就免不了试探的迈出一步。
“看来那个酒馆不一般。”孔时雨喝了口酒,笑着说道。
“确实不一般,”户川彻的神情有些无奈,“破的像是上世纪的古董,下雨天的时候还漏水,客人说了几次老板也不修。”
“但是除此之外,那家酒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信息交换的枢纽罢了,老板兼顾汇总和收发任务的工作,”户川彻勾起一个温吞的笑,“其实我的过往并不出彩,只是当了一段时间的杀手,后来又进了工作,之后就金盆洗手了。”
“类似的经历应该很多人都有。”户川彻摊手。
“那为什么现在又复出了”孔时雨感兴趣的问。
“这个啊”户川彻细思片刻,抬头认真道“因为接了个任务,可能需要我毁灭世界。”
孔时雨“”
他用一种“你在逗我的表情”看了户川彻半晌,最后朝他举了举酒杯,“那我助你成功”
户川彻笑着颔首,“承你吉言。”
回去的时候,户川彻走在一条没什么人的小道上。
一墙之隔就是喧嚣的车水马龙,再往里走一点,就可以看见一些招牌上的灯管散发着斑斓的光。
明明不是同一个地点,不是同一个国家,甚至不是同一个世界,但是一些过于久远的记忆就这么在某个相似的场景,突兀的浮现在脑海。
户川彻看着眼前稍显陈旧的小路,某一时刻忽然觉得道路尽头不是他和五条悟暂时落脚的旅馆,而是很多年之前那家破旧的小酒馆。
落了漆的门扉在夜色下摇摇欲坠,一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酒气。
你不知道邻座的人是雇佣兵还是哪个鼎鼎有名的杀手,更不知道他们是能顺利活到白天,还是在出了酒馆的下一刻就被不知道哪来的子弹射中眉心因此整个酒馆充斥着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癫狂气质,各色欲望在生死面前被放到无限大。
户川彻大概是当时最冷静的人。
他没有目标,也没有欲望。
在医院醒来后就直接离去,甚至没有和救了他的影山茂夫打个招呼。
之后整个人就犹如幽魂一般在世界各处漫无目的游荡。
偶尔在黑市接点散活,举枪、拉保险栓、射击,然后看着子弹穿破皮肉,在某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取走目标的性命。
户川彻据此获得了不少的酬劳。
但是与其他一有钱就拿去挥霍的亡命徒不同,他明明做了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危险工作,却从来没有大宗的消费,除了保养枪械的日常花销之外,其他消费仅是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