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竹偏偏不这样做,她甚至还顶着流言蜚语去创办女学,这样的胆魄连李致都比不上。
他与阿竹其实是一样的人,阿竹是囿于女子的身份,他则囿于至高无上的皇权之中,可阿竹不甘压迫非要创出一番天地来,李致却在阴暗寒戾的境地安然处之,从未曾起过要抗争之心。
阿竹比他勇敢多了。
李致领着徐如安走进了书塾之中,扑面而来的是栀子花的芬香,而是才是人比花更姣美的阿竹。
他一边定定地注视着阿竹,一边不想错过身旁的徐如安任何一点的神色。也不知晓这个徐如安究竟有何长处,竟能让阿竹点头嫁与他为妻。
李致根本不在意阿竹和离过一事,他只是觉得可惜与厌烦,最好是能让徐如安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可惜这徐如安于他而言还有几分用处,如今还未到卸磨杀驴的地步。
“殿下。”阿竹瞥了眼李致,自然也能瞧见李致身后的徐如安。只是她与徐如安之间身份尴尬,与其生硬地问好,倒不如视而不见的好。
阿竹仿佛没瞧见徐如安一般与李致打起了招呼,如此泾渭分明的举措让李致很是高兴,嘴角绽放的笑意跃然而上,顷刻间已攀上眉宇。
“本宫半个月不曾来听阿竹老师上课,这功课怕是落下了许多。”李致笑着与阿竹说。
阿竹愕然,声量倏地微弱了几分“殿下学识过人,阿竹不敢在您跟前班门弄斧。”
李致复又笑了起来。
一旁的徐如安简直坐如毡针,心里很是惴惴不安,不停地猜测李致将他带来书塾的目的,莫非是要敲打他可为何要用阿竹来敲打他
他想不透里头的奥秘,直到侧身觑见了李致望向阿竹的眸色,那眸光里装着不加遮掩的浓厚兴趣。
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兴趣。
徐如安僵在了原地,脑海里警铃大作。怎么可能呢李致可是天之骄子,明日就要成为大雍朝
新一代的帝王,宏图大业只在执掌之中,缘何会对阿竹起了意
在徐如安的眼里,阿竹并不是那等妖妖冶冶的女子,她与李致之间,必然是李致主动招惹到她的头上。
徐如安知晓李致心机莫测,下意识地以为他要玩弄阿竹。纵然他与阿竹已然和离,可到底是做过三年的夫妻,他如何能眼睁睁地瞧着阿竹入魔爪
所以徐如安便与李致说“殿下,该回金銮殿去准备登基大典了。”
如此突兀的一句话钻入了李致的脑海之中,愣是让他僵了一息后才回身问他“太傅这是何意”
李致这话说的柔和,可俊秀脸庞上却掠过了几分不虞,只是他素来情绪不外露,便只道“本宫差点忘了,太傅与阿竹老师有过些渊源。”
这话一出,阿竹脸色蓦地一白,还不等她说话的时候,李致又添上了一句“既已和离,太傅又有什么资格打断本宫与阿竹老师说话呢”
徐如安抬起眸子,恰好撞进李致一片冰冷的眼底。此刻的他像极了蛰伏在暗处的毒蛇,费尽心思地要在他的软肋处咬上一口,最好是能让他毒发身亡。
“微臣不敢。”徐如安拱手作礼,只低眉敛目地垂下眸,甚至不敢直视李致的天颜。
阿竹却只觉得厌烦。李致与徐如安都是男丁,都不该出现在女学之中,他们的出现只会打扰学生们的清净。
所以阿竹干脆便顺着徐如安的话给李致下了逐客令“殿下既有要事要忙,臣女便不再叨扰。”说罢,她便往内院里走去。
李致想出言唤住她,却发现阿竹健步如飞,俨然是不愿意与他们多言。他倒是未曾恼怒,只觉得徐如安格外吵闹。
回皇城的路上,李致便撕开了以往和善的面具,对徐如安说“太傅有眼无珠,本宫却是能慧眼识珠。往后太傅还是谨慎笃行,可不要让本宫抓住了错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