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生气了。”牧长觉向他手里放了一只水杯,“喝口水醒醒神,等会儿垫垫胃口要吃药了。”
燕知握着水杯,明知道里面没有水。
感觉上去再真实温暖,也无法真正无中生有。
“好。”
退烧药和噩梦弄得他几乎被汗湿透了。
燕知冲完一个热水澡出来,三十五平的开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他自己以外任何人的痕迹。
他平静地擦干头发,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到厨房里用清水煮了个菠菜。
燕知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上的消息。
没有陌生电话。
他不意外。
重逢之后,他并没有跟真正的牧长觉交换过新的联系方式。
而且牧长觉的时间太宝贵,真正的一寸光阴一寸金。
纯从收入上讨论,燕知搞科研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出他一年的片酬。
他俩的人生早就分岔了。
那一晚只是最短暂的交集,就像是陌生人擦身而过。
但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在通知栏上长久地驻留。
确实没有。
通知栏最上面是望松涛的语音轰炸。
燕子,回国住得还习惯吗要不我过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有事儿你得吭声啊,那天晚上你不声不响走了我们吓一跳,得亏前台说你留口信儿了。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具体住哪儿啊这两天你有空吗我给你带我店里的火锅过去涮。
燕知这边还没回,那边又接上了。
你现在胃口比以前好点儿了吗能吃辣的吗不能吃我就给你带个番茄三鲜鸳鸯锅
燕知嫌他累得慌,直接给他回了一通电话,“住得习惯。有空可以过来。地址等会儿发给你。不能吃辣,可以带番茄三鲜鸳鸯锅。”
“好家伙,这一板一眼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搁这写论文呢。”望松涛乐了,“这半天不回消息,忙呢”
“嗯,”燕知没提自己生病的事,“刚刚洗完澡吃了个饭。”
“行,那过两天带我闺女找你玩去,燕教授熏陶熏陶她。”望松涛乐呵呵的,“要是熏陶不成也没事儿,你可以跟她学涮火锅,小丫头片子吃饭一绝。”
燕知笑了笑,“好。”
那边憋了一会儿,最后又叮嘱一句,“也就是跟我,一问地址你就说,跟别人不兴这样的啊。现在社会乱,什么人都有。”
“知道了,你当爹了,会操心了。”好久不被人惦记,燕知对这感觉有些陌生,但不反感。
“哎,这话像是我燕子说的。”被损了,望松涛反倒舒坦了,“但是头发少染啊,帅,但对身体不好,尤其漂色。”
燕知“嗯”了一声,“知道了。”
“年纪轻轻的,漂什么白头发呀你已经够好看了”在电话里唠叨了一溜够,望松涛终于把电话挂了。
没到一分钟,电话又响了。
燕知以为是望松涛没尽兴,接起来却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燕老师,这边是学校宣传部的。”
燕知想起来了,之前学校说要给他做个人专访,也是这位行政联系的他。
“有什么事吗”燕知用一侧的肩膀固定手机,打开ubd定向搜索最新的同领域文献。
宣传方面的事,他并不感兴趣,准备敷衍两句就挂了。
“是这样的,燕老师。有个剧组联系学校说想要邀请您做他们的角色指导。”行政说话很客气,“工作内容也是和学术相关的。”
然后她报了一个大致的税后薪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