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宴不知光听到她道歉,再次强调“我说的都是真的,晏家就是为了你去的那儿。”
“你要不信,再像之前那样,逼我说一次真话也成。”
宴不知没有回答她,他长眉轻蹙,缓缓吐出来浊气。抹去身上的水痕,站起身来。
他低眸看殷晴乐“为什么要哭”
殷晴乐伸出手,牵住宴不知的窄袖“我的家乡,已经没有奴隶市场了。那些拐人孩子的混蛋被抓住后,都会被重罚。”
她想着如何安慰他,却听宴不知没征兆地开口“你哭得那么伤心,总不会是因为我。”
“就是因为你。”殷晴乐两手一起,抓紧他的袖口,“为什么不行我们是同行者,在乎同伴有什么问题。”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慨为何宴不知是个身量颀长的大高个,要是他是奶包子的形象,殷晴乐早就把他塞进怀里,一叠声不停地安慰。
宴不知张了张口,竟一时无话可答。
他略俯下身,气息顷刻笼罩殷晴乐。寒毒的侵蚀下,他的脸上仿佛结出蹭薄冰,神色有些冰冷,相较以往,多了点侵略性。
殷晴乐不怕这种被强行施加在他身上的寒凉,虽然没有深入了解眼前的人,但她确信,宴不知值得她相信。
她扬起下颚,眉语目笑,朝宴不知弯了弯唇角。
宴不知瞳孔微缩,骤然直起身子。掌心下意识抚上手背,不知在想什么。
“该走了。”最终,他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早些离开穹痕渊,把你送到泽玉城。”
“趁我还能动。”宴不知凝视自己的掌心,张开手,复又握拳,如是数次,意图缓解因寒凉变得僵硬的手指。
他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寒毒,或许再过不久,他的身体就会被寒气彻底侵蚀。若是那时被玄赤宗追杀,他不一定还能保护殷晴乐。
抬手揽过殷晴乐的外袍,正预寄出真气,想到晏家半天没有新动静,不知在做什么。宴不知轻轻皱眉,动作停顿一瞬。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他必须要节省力气,免得再遭遇意料之外的情况。
“你要是不介意,把我背在身上。”殷晴乐也想到这点,“或者把我绑腰上,总之你怎么轻松怎么来,我皮糙肉厚,不死就行。”
皮糙肉厚宴不知的目光落在少女白嫩的脸蛋上,欲言又止。
“不成,若把你放于身后,可能来不及挡住冲你来的攻击。”他斟酌片刻,低头问殷晴乐,“进入雪原后,还需多久离开穹痕渊。”
殷晴乐打开手机,先把刚才强制弹出的白板、提示强制移到角落,再调出地图。
“有了。”眼前一亮。
“雪原内灵气紊乱,看似无边无际,只能从万仞山直上直下。但此去二十里,有面天地灵气形成的结界,有移形换影之能。”她放大雪原,寻找各个细节,“默念要去的地方穿过结界,既能前方目的地。”
她蹲在地上,用手指在雪地上写写画画。脑内迅速做着换算,二十里极为十千米,如果加快脚步,只要中途没遇上玄赤宗人,哪怕靠走,一个时辰也能走到。
“实在不行,我们躲开玄赤宗,偷摸走过去。”殷晴乐提议,“说不定反而能隐藏踪迹,不被发现。”
为了证明自己不会拖后腿,殷晴乐率先往雪地里走了一步。刺骨寒意自脚底心往上窜,让她情不自禁浑身战栗。
寻到宴不知时,他正倒在穹痕渊与雪原的交界处,殷晴乐上前时没感到多少寒意,还以为修真界的雪原不过如此,和她印象里的雪地没什么区别。
她放松警惕,自信迈过边界。殊不知修真界处处都有灵力化作的结界,几步之遥,可能是截然不同的风景,气候温度天差地别。
彻底进入雪原后,咆哮的风雪糊了满脸,身体里流淌的热血几乎刹那成冰。
殷晴乐见势不妙,立刻回转身子,“蹭蹭”往回赶。
宴不知看着殷晴乐鼻尖通红,惊慌失措的模样,不自觉摇了摇头。长剑悬浮在宴不知身侧,他上前几步,箍住殷晴乐的肩膀,只以浅淡的真气相隔。轻身一跃,点地而起。
“抱紧我。”他说,手腕轻抖,赤色红珠滚入掌心,“拿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