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好像才过完十八岁生日没多久吧
身量却完全是个青年人了,以前穿着宽松的衣服现在也被紧实的背阔肌撑得有棱有角了,那张面无表情时、才会显得乖顺的俊脸在夜色中隐约。
目光扫过,雾枝子愕然发现,直哉居然还打了好几个耳洞呢。
黑色的耳钉熠熠生辉,时髦感简直u,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良系池面帅哥
虽然渣哥嘴臭,但渣哥的颜值也真的是很能打。
她正数他总共打了几个耳洞。
忽然见直哉扭头过来了。
他冷不丁问道,“法子,你记不记得7岁你换牙的那件事”
这问题十分突兀,叫人一时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莫名其妙等在外面,莫名其妙变得文明了,还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今天的渣哥似乎哪里不对
雾枝子慢慢停下脚步,金发青年亦停了下来,等在原地,像是要听她亲口回复,他一顿,发上碎雪便扑朔落下,砸在了咒灵脚边。
咒灵咒灵被问到了,她只知道七岁的自己烧了直哉的屋子,让他光屁股打地铺的事。
其他的模拟器也没讲吧。
有一年,法子换牙了。
她那段时间一直不肯吃饭,直哉开始还以为她又要作死。
那颗牙一咬东西就疼,直哉想帮她,她却捂住自己的嘴巴不配合。
女人就是麻烦,女孩子更是麻烦中的麻烦,他小时候换牙好像一下子就换完了,完全没有这么困难。
他想把这个麻烦甩给直毘人,直毘人却说算了,直哉,要不你还是把法子送到你们母亲那里去吧,你养妹妹也就三分钟热度。
他不这样说,直哉真有可能甩手不干了,但他既然这样说了,直哉咬牙也要坚持自己去解决。
为了一劳永逸,他把法子打晕了,洗手、决定直接把那颗牙扯下来。
法子也没告诉他到底是哪一颗,他就用手撬开她的嘴巴,一颗颗牙摸过去,刚摸到松动的那一颗,法子就醒了,直接咬了他一口。
他的手指被咬了个血眼,没等他破口大骂,法子哭了,一边哭,一边吐出了那颗被磕掉的牙齿。
换掉的乳牙小小的、尖尖的,湿漉漉沾着血和唾液,法子嫌脏不要,直哉却不知怎么想的,背着她偷偷把牙齿洗干净、用盒子装起来了。
虽然没过多久,不知因为什么,法子又惹他生气了,直哉越想越气,半夜就爬起来把装着法子乳牙的盒子扔掉了。
那颗牙很快长出来了,法子也渐渐长大了,换牙不再需要直哉帮忙了,但直哉还是时不时会想起被自己扔掉的、沾着法子唾液和血液的乳牙。
生物的牙齿,法子的牙齿
惨白的、脱水的牙釉质,小小的牙冠,已经吸收了大部分的牙根,以不同形式出现在他的梦里,预示着妹妹的成长。
像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有很多很多,他全都记得,但在法子眼里却不值一提,她刚才一直盯着自己耳后看她甚至直到现在、才觉察到自己的哥哥打了耳洞。
法子完全不像女人。
法子的胸小小的,还在穿土里土气的运动内衣。
法子从来不听他的话,像是自由生长的野孩子。
但就是这样不堪的妹妹,却马上要离开他,成为另一个家族的宗妇了。
他们两个曾呆过同一个子宫,体内流着同样的血,然而妹妹的子宫却不属于他,甚至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去孕育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子嗣。
不行
这样是不行的。
他没有任何征兆的,脱下披衣罩在了雾枝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