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开口的是陆氏的副经理季震宇。
季家做船贸出身,名下的资产,搁金京也不可小觑。他肯在陆氏屈居一个副经理,也不过是看在陆家给他带来的利益充足。
季震宇笑了笑“大当家说的有道理,子漓是不错,不过就是年纪尚轻,若是我没记错,二十有五江湖历炼还是略少了些。嗯,就拿去年的鸦片烟生意来说吧,这档可是条大鱼,我都跟南边儿的谈得八九不离十了,子漓偏偏横插一杠子把这事儿搅黄了,说什么不做鸦片。呵,这倒是奇了,这么赚钱的货不动,是胆子小了恐怕还需再练练。”
季震宇的话一出口,局面更僵。
但这也在陆元胜意料之中,也不气,只是看向程鹭雪“鹭雪,你的意思是”
无论资历还是能力,程鹭雪在跟季震宇面前都是说得出话的人。
她显得更放松,语气温和“不管怎么样,总归都是从自家兄弟中选,子漓错不了。”
陆元胜显然满意他的回答,不动声色的向后靠了靠,面色坦然。
“不过”
众人一怔,看向程鹭雪。
程鹭雪慢条斯理的补充“年轻人身上担子太重了,恐怕会适得其反,不如让他按部就班。况且,公司也没有一个人负责两门业务的惯规。”
陆元胜端着杯子喝了口,放下“看来,大家都为了这事儿倒是真费了些心思。”
说完,眼神瞟向安管家。
安管家跟在陆元胜身边多年,自然该懂的都懂,是他开口的时候了“呵,我得说句公道话了,说二少爷胆子小这我倒不认同。两年前是谁带着公司夺回江南业务的又是谁辟了条新的水路走黄货照我看,现在新时代,不是过去那种靠打打杀杀。子漓年轻、头脑灵活、懂商贸、交际手腕又好,他能带着公司赚干净钱,这才是正道。”
季震宇冷笑“该赚的钱不赚,就叫会赚钱”
安管家反驳“季经理,您这话说的就”
季震宇重重搁下杯子“安管家,今儿是公司股东商议,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儿话事区区一个管家,懂什么”
安管家被抢白成这样,却一点没生气,他早想到会如此,毕竟自己确实没在公司任职。
可是骂他姓安的,就等同于驳了陆元胜的面子,所有人心知肚明。
陆元胜拍了桌子“都给我闭嘴,今天是选经理,不是起内讧”
众人表情虽不服,可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程路雪出言缓和“依我看,此事不如容后再议。天望毕竟才过了头七,选经理一事,不妨再多加权衡一番。又或者也可以让子漓露上两手,让大家看看他的真本事,自古英雄出少年嘛”
陆元胜反问“依你看,要怎样才算是真本事”
程鹭雪假装想了想,“也简单,先前不是正跟西边儿接洽要买一批宝贝再卖掉,那么不如这事就交给子漓去负责。”
陆元胜一听,倒觉得松了口气,顺着话说“那些来历不明的古董,先前的确是天望联系的。按说去接回古董再转手卖掉也并不算什么难事。”
说完,看向儿子“子漓,你说呢
陆子漓没有立刻答应,他坐在椅子上,一直半垂了眼帘在想些什么,就好像这个经理之争的焦点根本不是他一样的平静。
程鹭雪倒是急切“子漓,不妨试试。放心,我第一个支持你”
陆子漓闻言抬头,不置可否的笑笑,拿出怀表看了看,对着主持头七的道长问“道长,请您来,应该不是听我们选经理吧,难道吉时没到”
道长一怔,恍然回过神,忙不迭的对陆元胜禀报“陆老爷,吉时已到,订阴亲再不开始就反倒不吉利了。”
本来经理一事就快有个解决办法了,谁也没想到陆子漓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中断了各人的鬼胎,可他的理由又着实是堂而皇之让哪个堂也挑不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