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既给不了晗霜想要的,便不要再来招惹她,打扰她。你们两人好聚好散,皇家与沈家、明家之间也还维持着体面,不是更为妥帖吗”
祝隐洲没有丝毫停顿“我不想要妥帖。”
只想要她。
见好言相劝他听不进去,老夫人的声音便也冷了下来“你是太子,想要哪个女子,何须来同老身说我一把老骨头,难道还能拦得住谁不是殿下想如何便能如何吗”
“晚辈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逼迫她做我的妻子。”
老夫人淡声道“且看吧。”
“老身有些乏了,不宜继续待客,殿下还请自便。”
此话无礼,但老夫人看见祝隐洲时,先想到的并非是他的身份地位,而是他曾让自己的孙女那般失望,难过。
他们已和离,可即便是作为旁观者的老夫人也无法就此将三年里的种种一笔勾销,晗霜作为亲历了那段婚姻的当事人,更不会由着他想娶便再娶。
老夫人了解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一颗心系在他身上时,沈晗霜能从冷冷清清的夫妻关系里品出几丝甜味来宽慰自己,而抽身离开后,要想让她再往回看,难如登天。
见老夫人已不愿继续同自己多言,祝隐洲便也不再打扰老夫人休息,礼数周到地辞别。
在他身后,老夫人端起一旁的茶盏,递至唇边后又顿了顿,随即重新放了回去。
祝隐洲离开前抬眸的那一眼,神情郑重,眼神沉定。他今日说的话虽仍然不算多,却也句句都不似作伪。
老
夫人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情爱之事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纠葛。她只盼着孙女能顺心如意,再无烦忧。
甫一走出云松斋,祝隐洲便问一直等在外面的断云“她现在何处”
断云“城郊草场,太子妃正在与明小姐、林将军赛马。”
断云勉强才忍住不去看太子的神色。
他和收雨都知道,太子虽未明言,但其实很在意林将军近来总与太子妃见面一事,否则也不会命林将军去查那些他们已经查清的事情,将他支开。
但今日林将军忙完手头的事,还是赶去了城外。
祝隐洲一言不发地走出明府,骑上自己的马往城郊草场而去。
他到的时候,沈晗霜与林远晖正准备开始赛第四回。
草场宽阔无垠,午后的阳光与绿意相互映衬,自有一份野趣,置身其中的人也不由得心情愉悦。
林远晖见骑在白马上的沈晗霜神情认真地望着前方,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先是三局两胜,又说五局三胜,你还和以前一样爱耍赖。”
林远晖曾经答应过沈晗霜,若她能赢他一局,便会带她去爬长安远郊那座齐云山。
自沈晗霜出嫁那年开始,林远晖已经许久不曾同她一起赛过马了。
沈晗霜笃定道“我一定会赢过你的,早晚的事而已。”
齐云山名副其实,山高峰险,上山没有现成的路,猎户们也只在低山处活动。
但沈晗霜想去山顶瞧瞧。
当年她的父母曾结伴去过一回,回来后还与她说过许多在山上的所见所闻。
外祖母和祖父都不同意沈晗霜独自前去,只说必须要有武艺精湛的人与她一起才行。
但表哥和堂哥们都不放心带着她去。
他们虽说武艺不差,但到底不敢拿妹妹的安危来赌。且他们都看得出来,沈相和老夫人私心里其实不愿让沈晗霜去涉险,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可沈晗霜的骨子里本就有几分爱冒险的性子,再加上那是父母曾结伴去过的地方,沈晗霜一直想亲眼去看看。
但为了自己的安危,也为了不让老人们担心,她也知道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沈晗霜左看右看,似乎也只有林远晖最合适了。
祖父和外祖母不会像管着家里小辈那样明示或暗示林远晖,不让他带她去。
且他自幼习武,多次亲赴战场,还立下过战功,武艺本领自然是不缺的。
“总有一日我能赢了你,到时你可别食言。”沈晗霜提醒道。
林远晖沉稳的神色间带上了几分笑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总得等你先赢了我这个师父再说。”
沈晗霜的骑术还是当年他在长安教的。
沈晗霜自然也记得此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小将军在战场上不会有败绩,但说不准总有一日会是我的手下败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