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祝隐洲在自己面前垂着脑袋安静喝药,沈晗霜莫名读出了几分乖巧的意味。
而对上祝隐洲抬起眸子看向她时的温柔眼神后,沈晗霜很快敛回心神,不再乱想。
沈晗霜从屋里出来时,看见断云正像昨夜一样守在外面。
她忽然想起了祝隐洲方才说的话,便走到院中压低声音问道“殿下的寝殿没有复原吗”
断云垂首应道回姑娘的话,殿下的寝殿中有好些东西都要提前定做才行,卑职已经让店家赶工了,但今日实在是赶不上。”
沈晗霜也想起来,自己的卧房中的确有很多东西不是说买就能买到的。不说旁的,就说书架、案几这些木制的大件,也都是明家或沈家提前挑了上好的木料,又找人画了图样,找了匠人专门打的。
她不再多问,随即去了木芙苑中的另一间卧房。
见太子妃应是没有怀疑自己的说辞,断云才暗自放心了些。
昨夜听太子妃说可以让殿下来木芙苑中她的卧房内戒除药瘾时,断云就曾想过是否要冒着可能会被殿下重惩的风险,找点理由拖延复原殿下的寝殿一事。但身为近卫的职责还是让他无法自作主张。
可断云没想到的是,今日清晨时,殿下听他转述了太子妃的话,垂眸沉默了几息,便语气平淡道“既是要还原寝殿,那便不能少了任何一样物件。”
断云当即便听出了殿下的言外之意,也就顺势先请了罪,说有不少东西都要定做,今日运不到行宫来。
他还记得,当时殿下侧首看了他一眼,虽只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眉眼间却有一闪即逝的愉悦。
断云当即就知道,自己办对了差事。
夜已深。
沈晗霜住在和明溪院中的卧房并不相似的屋子里,但许是因为这两日的确耗费了不少心神,沈晗霜没有精力觉得不习惯,沐浴之后很快便沉沉地睡去了。
但在她昨夜睡过的那间卧房内,分明服下了安神药的祝隐洲却一直都清醒着。
发作了一整个白日的药瘾原本让他身心俱疲。许是因为被绳子绑缚了一整日,祝隐洲的情况平缓下来后他其实连做出抬起手这个动作都很勉强,所以他才会就着沈晗霜的手服下安神药。
可置身于沈晗霜的卧房中,感受着她曾在这一隅之间留下过的一切,祝隐洲的心底也因此不断涌出亢奋和满足感。
即便只是个临时的住所,他也想在她曾待过的地方多待一会儿,舍不得就这样睡去。
齐氏准备的梦欢散让他受了伤,有了药瘾,日日都要被折磨许久。可祝隐洲却觉得自己获得了更多。
沈晗霜的关心,担忧,心软,包容,甚至是纵容。
无一不让祝隐洲觉得愉悦不已。
他得以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总有一日,他和她会重新成为彼此的心上人,怀中人,枕边人。
也是唯一能与对方相伴余生的那个人。
怀揣着这样的期盼,祝隐洲许久后才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