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霜怀孕之后情绪起伏也变得大了许多。会因为一朵早开的石榴花便高兴一整天,也会忽然没来由地变得多愁善感,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就落下泪来,怎么都止不住。
祝隐洲心疼极了,只能尽可能多地陪着她,哄着她,悉心地照顾好她。
幸好,除了这些以外,沈晗霜没有其他难受的反应,一直安安稳稳的。
但就连对沈晗霜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的女医都没想到,沈晗霜会在生产那日遭逢血崩的险境。
那日祝隐洲一直守在沈晗霜身边,还跟着进了产房。在沈府,自然不会有人说产房污秽或是这于礼不合。
沈晗霜生产时实在疼得厉害,一直攥着祝隐洲的手。祝隐洲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攥紧了,攥疼了。
他们的女儿出生后,祝隐洲本以为最惊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可他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帮疲惫的沈晗霜再擦擦额头的汗,就听见女医语气严肃地命人去将提前备好的止血汤药端来。
沈晗霜的两位伯母原本陪在一旁,见状也立即忙开了。
沈晗霜浑身直出冷汗,脸色也霎时苍白极了,原本正勉力含笑看向祝隐洲的眼神也明显逐渐变得有些恍惚。
渐渐地,无论祝隐洲怎么唤她,沈晗霜都不受控地阖上了眸子,陷入了昏睡,怎么都叫不醒。
就在那短暂的一刻,祝隐洲的心都疼碎了。
屋外的余南栀听女医高声说沈晗霜大出血时,便骤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余南栀的母亲便是在生下她后血崩而亡。她当即就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像是又变回了那个脆弱而无助的孩童。
同样等在屋外的明老夫人也几乎站不住,浑身脱力,好在明姝雪及时扶了她一把。但明姝雪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双眼通红,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流个不停。
明老夫人定了定神,让明姝雪扶着自己进了产房。不亲眼看着沈晗霜,她们实在连喘气的心思都没有。
沈家的几个男人也都坐不住了。在外时一个比一个官职高,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朝中重臣,这会儿却都急得在院子里不停踱步。
唯独沈相还面色沉着,但他搭在膝上的双手也不自觉攥成了拳。
而沈晗霜阖上眸子后不久,生产时浑身的疼痛便都如潮水般退去。她像是陷入了一场柔软而甜蜜的美梦。
她见到了自己的娘亲。
沈晗霜已经很久不曾见到娘亲了。但甫一见到,她还是下意识像儿时那样,亲昵地上前挽住娘亲的手,赖在她身边撒娇。
“娘亲,您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温柔的妇人抬起手抚了抚她的乌发,声音里裹着爱意
“满满,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
“那不也还是您的女儿嘛我就算到了八十岁,也还是您的女儿。”沈晗霜笑着说道。
沈晗霜的母亲柔声问她“我们满满今天也有了个女儿”
“对,”沈晗霜点了点头,有些遗憾,“我还没来得及看看她,也不知道她像不像我。”
“她肯定和你一样漂亮。”沈晗霜的母亲似是回忆起了什么。
“你从小就好看,是同龄的小娃娃里最乖巧可人的,谁看了都喜欢。”
沈晗霜眉眼微弯道“那她肯定也是个招人疼的娃娃。”
“给她取名字了吗”沈晗霜的母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