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不该让沈晗霜陷入那样的险境。
自己的妻子在生死关头时,除了红着眼睛泪流不止地求女医救救她,求女医帮自己将她留住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自从母亲离开以后,祝隐洲从未有过那样无助而恐慌的时刻。
比多年前得知沈晗霜想与自己和离时的感受更甚。
他从不敢想,自己会有彻底失去她的那一刻。
不是被她永远留在身后,也不是无法再牵她的手,无法再拥抱她,亲吻她,和她相爱。
而是世上再也没有沈晗霜这个人。天涯海角,他再也找不回她。
仅是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祝隐洲的心口便疼得厉害,让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他们的女儿朝盈满月,祝隐洲都没能从沈晗霜生产那日的危急中缓过神来。他每日都尽可能寸步不离地守着沈晗霜,一眼看不见便心慌不已。
夜里拥着她时,祝隐洲也久久都不愿,也不敢闭眼。他唯恐自己一阖上眸子,沈晗霜便会再次离他那么远,远得似乎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将她留住。
见祝隐洲每日都如同惊弓之鸟般守着自己,沈晗霜很心疼,却不知该如何让他回过神来。
听女医说过当时的场景,沈晗霜也知道那日的情况很凶险,她只差一点便没能醒过来。
但那日的情况是无法提前规避的意外,并非是祝隐洲的错。
沈晗霜要他的爱和在意,却不想要他的负罪感。
所以在朝盈的满月礼那日,沈晗霜让祝隐洲抱着朝盈,自己轻轻倚靠在他身侧,柔声同祝隐洲说道“生朝盈那日,我看见娘亲了。”
“她说很久之后才会来接我。在那之前,你得好好陪着我,好吗”
我不会早早离开。
你不要害怕。
祝隐洲眼眶微热,喉间发堵,他声音艰涩道“好。”
沈晗霜踮起脚,轻轻在祝隐洲唇上落下一吻,“我们带朝盈出去吧,祖父和外祖母他们肯定都等急了。”
娘亲说得对,沈晗霜和祝隐洲的女儿果然粉雕玉琢的,特别可爱,没人不喜欢。每日都有很多长辈等着想见见她,逗逗她。
“好。”
“你过会儿要和祖父说朝盈的事吗”沈晗霜边走边问。
祝隐洲垂眸看着与沈晗霜有几分相似的女儿“对,今日朝盈满月,正适合说此事。”
“祖父会支持我们的。”沈晗霜语气轻快道。
无论她多少岁了,祖父都总会无条件支持她,做她最可靠的后盾。这是家人给沈晗霜带来的底气与无需质疑的信任。
朝盈的满月礼办得很盛大,很多人都给沈晗霜和她的女儿准备了礼物。
而沈晗霜的外祖母和明姝雪将朝盈抱去逗哄时,祝隐洲和沈相单独到了别处。
沈相和祝隐洲一样,从未遗忘过沈晗霜生产那日的惊险。但有些话,他不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