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雪知道姑娘的心病是什么。
云晚意安静地垂眼,一言不发。
许是顾忌着她的伤,马车走得很慢,一路晃悠晃悠,仿佛幼时的摇篮,让马车内的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沉默。
等到了姜家,盼雪摆好木梯,准备扶着她下马车,但云晚意膝盖本来就有伤,坐得久了,不由得僵硬,在曲膝时就觉得一疼,在听见盼雪的惊呼声时已经晚了,整个人身子一歪,她脸色骤白,做好了从高处跌下的准备。
便是这时,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一带,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不等她回身,已经落入某人怀中。
她膝盖疼得她唇色发白,但在她仓皇抬头,看见扣着她的人时,却仿佛被敲了一下闷棍,脑海中倏然一片空白。
但来人没有愣神,皱眉
“下个马车也能摔倒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云晚意倏然回神,她也不由想,她怎么总在他面前这么狼狈
盼雪一声“姑娘”让云晚意想起她身在何处,她下意识地推开了卫柏,卫柏一怔,绷紧了唇线,但下一刻,就见女子脸色倏然一白,整个人栽在了地上。
同一个错误,卫柏很少会犯第二次。
他立即意识到女子身上有伤,他眼底一冷,眼疾手快地伸手,他臂力着实厉害,一只手将女子打横抱起,云晚意惊呼了一声,整个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落在他怀中,当即又气又恼,但卫柏视线只落在她膝盖上,声音没有掩饰冷意
“怎么回事”
云晚意推他,但她的力气实在是难和卫柏做比较,根本推搡不动,她恼羞成怒地瞪向卫柏
“放我下来”
卫柏置若罔闻。
云晚意气得半死,这是在姜家府外,谁知什么时候就会有行人路过,大庭广众下,他倒是一点都不避讳。
云晚意提声
“卫大人”
卫柏头一次觉得她喊他卫大人时竟然有点刺耳。
她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抬头和卫柏对视,语气平静而疏离,仿佛和在京城时判若两人“这和你有关系么”
卫柏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差距。
他倏地沉默下来。
云晚意见他还不放她下来,气得眼都有点红了,她咬牙低声“你到底要做什么,让外人看见这番场景,你让我日后怎么嫁人”
卫柏扣住她腰肢的手蓦然有点收紧,云晚意也有察觉,她一怔,就听见卫柏语气不明地问她
“你想嫁谁”
四目相视,云晚意蓦然想起两人纠缠时的场景,不论何时,只要二人在同一场合下,她总是能扑捉到他的视线。
他也同样如此。
二人在大庭广众下,却又秘而不宣地视线纠缠。
云晚意忽然有点喉间堵涩,她偏过头,避开了卫柏的视线“和卫大人无关。”
她说
“卫大人,不要败坏我的名声。”
她有自知之明,她曾数次问他要不要她,都被他拒绝。
如今,她也不觉得卫柏是为她而来。
卫柏扯唇,短促地冷笑了一声“云姑娘当初邀我一同乘坐马车时,怎么不说我败坏云姑娘的名声”
云晚意不敢置信地看向卫柏,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没有风度。
她咬声
“你疯了么”
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卫柏一言不发,只沉眸看着她,见她左顾右盼,便知她在担心什么,他敛眸,打横抱着她进了姜家。
卫柏曾在衢州待过一段时间,那时他和云晚意就有纠缠,自然知道云晚意在姜家住在哪个院子。
姜母已经得了消息,等赶过来时,就听说卫柏已经抱着云晚意去了她的院子。
姜母瞪大了双眼,扶额头疼道
“怎么又来”
她还记得去年时,她家姑爷也是这样不请自来,现在仿佛旧日重现。
姜母耽误不得,立刻往云晚意的院子赶去。
云晚意气急败坏,她阻止不了卫柏的举动,挣扎也只是徒劳,最终只能嘴上不断斥骂着卫柏
“混蛋无耻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