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副走神的样子。要真在这时遇到熊,她绝对跑不掉。
费奥多尔动了下眉头,问“圣母进殿节,是要做什么”
在当地,圣母进殿节,是每年的11月21日,为纪念幼年圣母将身心献于上帝的日子。它的隆重比不上1月7日的圣诞,但对安娜斯塔西娅来说,却是这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修道院要整夜祈祷,教养所会举办舞会。”安娜斯塔西娅张开手臂“是非常盛大的舞会,很多人都会来,车子在街上停成一长排,看不到尽头。”
“教养所啊,小市民区的灰色建筑。”
安娜斯塔西娅眨了下眼睛“你怎么知道”
“是你说给我听的,你、索尼娅还有教养所的事,我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可是听到了很多。”
费奥多尔醒来后,一次都没提到她在他床边的喃喃自语,两人也都没有问过对方的事,原来自己都说过了。
“既然索尼娅住在教养所,”费奥多尔说,“她也要参加舞会”
安娜斯塔西娅摇摇头,又点点头“她从前参加,今年就不知道了。”
“今年有特别的安排”
“她生病了,越来越严重,”安娜斯塔西娅紧紧抱着兔子玩偶“以前舞会开始前,我都能见她,今年”
显然,女孩是想妈妈了。
在充实生活的间隙里,埋藏在心底感情一股脑儿涌了出来,要将她夺取。
脑袋里打着转,费奥多尔面上不动声色“海蒂是她做给你的吧。”
“嗯,是的”安娜斯塔西娅提高声音,低头看着怀里的玩偶“修道长说海蒂是我出生前索尼娅做给我的,我小时候太喜欢它,弄坏过好几次,都是索尼娅缝好的我还从来没和海蒂分开过呢,对吧,海蒂”
“它为什么叫海蒂”
“唔嗯,是索尼娅喜欢的电影里女主角的名字,和爷爷两个人生活在阿尔卑斯山上的少女。”安娜斯塔西娅摆弄着玩偶的耳朵,用自语般的声音说“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和索尼娅一起住,生活在完全没有人的地方就好了对了”
眨眼间,女孩就凑到了费奥多尔面前,将被子压出了褶皱。
费奥多尔立刻下意识往后靠,女孩已将玩偶怼上他的脸。
一半蓝色,一半红色的兔子玩偶,黄色的缝线缠住它的身体,费奥多尔和它小小脸上镶嵌着的黑漆漆眼球对视。
第一次这么近看它,这对眼睛里,像是蕴藏着什么秘密。
“进殿节前修道院要做很多装饰,大家都会很忙,”安娜斯塔西娅不由分说,把兔子玩偶放进费奥多尔的怀里,“就让海蒂陪着你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同海蒂告别,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又嘱咐费奥多尔要照顾好它,每天起床要和它说早安,睡前要讲故事给它听。
“就把它当成我一样”她说。
费奥多尔一时哭笑不得。
他的确被她担心了。
被一个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将威胁到生病的炸弹当成宝石、把名贵的宝石当成玩具,甚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掉进了这个危险世界里的、真正的小孩。
但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有点高兴。
安娜斯塔西娅往外走去,费奥多尔的声音轻飘飘响起“那么,我来实现你的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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