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搓了搓手指,捻掉上面的花生皮,嘻嘻一笑“因为这件事与你有关,也与花家有关而且是你绝想不到的、天大的关系。”
锦衣公子当然就是陆小凤的幼时好友、竹马竹马长大的花家七童花满楼。
距离兴云庄一事结束已有大半个月,严寒的冬日只剩了个尾巴,江南已早早地被春风染上了一抹新浓的绿意。山色返春,大地苏醒,薄如烟雾的细雨带着欣欣春意,飘落在百花楼的屋檐上,滴答出动听的雨声。
花满楼是一个瞎子,却是个快快活活,比谁都热爱人生的瞎子。他在几年前离开花家大宅,买下扬州临街一个三层小楼,独自居住于此。他搬出家的原因是不想永远被当成一个可怜的瞎子,而这不太大的小楼,自然也成为厚脸皮陆小凤倦怠时歇息的落脚地。
江湖浪子陆小凤惯常的生活就是满江湖跑,时不时来扬州与好友花满楼讲一讲碰到的奇人异事,偶尔也拉他出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冒险。兴云庄里发生的事,远在江南的花满楼也听到了不少风声,然而江湖传闻哪有亲历者讲得生动详实
不过
“怎么会与我有关”花满楼疑惑道。
“观婳希望能通过花家,在江南置办一栋宅院,林夫人与以后适合继承広清门道长衣钵的人,就居住在此处。”
这不是什么大事,驱除诡物利国利民,自己有钱、家里更有钱的花满楼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观婳姑娘说,不会让花家白白出钱。”陆小凤笑叹。少女提出这个“交易”时留下的震惊,到现在也依然萦绕心间。“画中诡物被破坏后,并未全部消失,多少会留下一点东西。在兴云庄之事发生前,她已经消灭过一幅。”
“你说过,观婳姑娘的左手就是在那时失去的。”花满楼道。
“不错。那穷奇诡物留下的东西,正是它的眼珠。”陆小凤盯着手里的酒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观婳说,如果你胆子够大,她可以试着用诡物的一部分制一服药,看看能不能让你复明。”
花满楼已完全愣住了。
复明自十余年前家里送走几个专精眼科的医道圣手后,花家父母,包括他本人,对复明已完全不抱希望。小小的花满楼也从那时接受了黑暗,决心做一个天底下最开心,最幸福满足的瞎子。
如今又有人告诉他,可以试一试,重新恢复视力,药引却是妖魔鬼怪身上的东西,他的心情实在复杂得难以言喻。
“观婳姑娘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花满楼忽然问。
他实在好奇,究竟是多胆大、多超出常规的姑娘,才会扔出这么个提议。
陆小凤不惊讶花满楼会如此问,因为他也是纠结好几天,才决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花满楼的。陆小凤决不是打着“为你好”旗号替人办事做决策的家伙,但给人希望,又让人希望破灭,实在太过残忍。他不想让花满楼也经历这样的心绪波动。
但黑衣少女告诉他,自己有七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