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智波萤目前为止的短暂人生里,她也是见过花魁的。
她的老父亲带她去汤之国时,曾路过汤之国一处名叫新町的城镇。据说是某国大名为了享乐,特地在这个城镇建立起的游女聚集的街道,以围墙、水沟将街道包围,圈养起那些无处可去的游女,形成一处专门供人享乐的游廓。
新町游廓里的上层游女又被称为太夫、花魁,这些花魁级别的游女文学素养极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外貌均是上佳,接待的客人主要是贵族大名、武家忍者以及富裕的商人。
为了让她涨涨见识,老父亲带她去见了那里最美的女人。
当然,因为完全是出于涨见识的缘故去喝花酒还是父女两个一起去的惯常与客人斟酒调情、跳舞尽兴、谈诗作赋的花魁只能对着带孩子来花街的男人束手无策。
最后成为斟酒的工具人。
那天月色不错,花魁的酒也不错,宇智波斑难得谈性上来,和女儿说起很久以前的过去。说自己有一个面若好女、仪态端庄的弟弟,家族里有涉及到花街任务的时对方总是自愿或不自愿地执行有一次为了从大名之子手里套取情报,甚至还扮演过花魁道中。
花魁道中,顾名思义,就是花魁级别的游女穿着华贵的和服、戴着昂贵的金饰、招摇过市去扬屋接见重要客人的行为。
为了显示花魁所在茶屋的实力,为了彰显花魁在贵客那里的排面,除了最重要也最本质的花魁本人的容貌才情,茶屋往往还会从花魁的妆容服饰、随行人员的数量等方面下足功夫,争取踩在所有茶屋头上。
名副其实的招摇过市。
宇智波萤到现在都记得爸爸说起这段往事时的表情,他带着一丝笑意,笑容里既有对弟弟的怜惜怀念,又有一丝小小的促狭,似乎还在遗憾自己没能看到那景象。
“可惜泉奈花魁道中那时我正在外面执行一个任务,没能亲眼目睹。”
家族的忍者也被族长弟弟明令禁止不许前去看热闹,以至于整个宇智波家竟然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那情状。
宇智波萤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天晚上老父亲对月独酌的景象,以及那时他说的话。
因为她好像见识到了,父亲无缘见到的,弟弟的花魁道中。
小丫头略显痴呆地张着嘴,呆呆地看着灯火辉煌之下缓步而来的花魁。
花车开道,前呼后拥,鸣锣喝道,迎来送往。
身量匀称的花魁衣着华贵奢侈的和服,仔细盘起的黑色长发以金银饰品做点缀,走路时稍稍低头,特制的和服肩部用料宽松,轻易便将一截雪白的纤细后颈暴露在外。
原本热热闹闹前来围观花魁道中的人们此刻都鸦雀无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像是唯恐惊扰了慢步前行中的花魁一般。
明明脸上是夸张的妆容、路边只有昏暗的烛光,分明应该看不清具体相貌的,但宇智波萤就是觉得自己看到了,那双在妆容作用下妩媚上挑的桃花眼,眼尾一抹动人的红晕,其实依旧看得出宇智波的影子。鼻梁挺直,丰盈的嘴唇只点了中间一抹朱色,面部骨骼的走向用妆容和发型稍一遮挡,看起来就同女人别无两样了。
不如说比一般的花魁还要美上几分。
毕竟那连过分浓妆艳抹都无法掩盖的绝色容貌,举手投足间带着奇特韵律美的行动,以及踩着过高的木屐都能举重若轻的力量感,同一般的花魁相比都是在欺负人。
岛原屋的亭主几乎要把嘴巴笑裂了,握着扇子遮在嘴边,已经可以想象这位新花魁露面后客似云来的景象。
出于某种敏锐的直觉,宇智波萤一眼断定,这个正在扮演花魁的人就是老父亲说过的他的弟弟泉奈。
可问题是泉奈叔叔应当已经去世很久才对,她又怎么会见到父亲年轻时没能见到的叔叔的花魁道中
正沉思中,站在树梢之间的宇智波萤感觉自己似乎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那视线犀利带着杀气,萤下意识瞪出写轮眼证明身份,以示自己也是一个宇智波,出现在这里并没有恶意。
谁知对方的杀气停了一下,随即更加汹涌地向自己袭来。
诶诶诶为什么宇智波萤僵在原地。
她的泉奈叔叔不应该温柔和善、细心耐心、宽容平和、四角俱全、完美无缺吗为什么爆出来的杀气这么吓人而且她明明表明了自己宇智波的身份,怎么还更受针对了呢
这和老爸说的不一样啊。
此时的宇智波萤还不知道,未来她将会有无数次这样想这和老爸他说的不一样啊
“你是谁家的”
宇智波泉奈在花魁道中结束后,顾不上扬屋里那个被幻觉迷惑了感知的倒霉蛋,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就怒气冲冲去抓那个胆敢来看他热闹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