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韵春陷入了沉默。
之前路青雪问过类似的问题,可之前的舍得与不舍得,是建立在不知道对方是路青雪之上。她说她舍得。
而现在,知道对方是路青雪了,她还舍得吗
韵春下意识问自己为什么不呢
她和路青雪也只是幼时相识。
成年后的她们并无交集,并不存在舍与不舍。
且这场荒唐的冥婚,是韵春不耻的。
不针对路青雪,而是冥婚这件事。
所以就算有犹豫,最后她肯定会解除这层关系。
放在别人身上,韵春或许会说说好话,弯弯绕绕的将这个问题糊弄过去。又或者直接不理会,跳过它换下一个话题。
可是面对路青雪,韵春不想糊弄,更不想骗她。
原因大概就是那根她没尝过味道的棒棒糖。
一定很甜吧。
想到下面要说的话,韵春垂下眸,没有正对路青雪的眼睛。
低着的眸凝望着地面上被灯光击碎的薄薄月光,轻声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看见韵春低下头,路青雪就猜测她说不出什么好话。听到韵春的回答,路青雪嘴角的笑意僵了僵,撑在太阳穴的手缓缓放下。
表情在手放下时恢复了自然,如云烟似轻悠悠的身体飘到了韵春面前,一只手搭上韵春肩头。
冷涩空气席卷韵春间,伴着路青雪好奇的疑问“你的嘴这么不近人情,是怎么成为销冠的”
连她的工作都知道。
感受着肩头凉丝丝的温度,韵春嘴巴微张,想要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才那句话,已经是她委婉的回答了。
路青雪这时又问“还是说只对我这么毒”
韵春唇抿了起来。她对客人自然不会这么说话,要是这么说了,她还怎么挣钱
半响,韵春说“抱歉。”
她道歉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说错了,而是路青雪说的那个毒字,让她感觉路青雪是介意她所说的。
她是为自己的态度道歉。
路青雪轻哼了声“不接受。”
韵春眼中闪过无措的诧异。在她的潜意识里,路青雪温柔到可以包容一切。记忆中的路青雪,那双妩媚狭长的柳叶眼向来是弯着的,如含着一汪清透的泉水,汩汩流动的眸光,是宽容与柔和的代名词。
断了联系的这几年里,韵春或多或少遇见过同样温柔的人,可每次遇到相同类型的人或眼睛,韵春总会时不时想起专属路青雪的这股温和。
如水一般,断不掉。暗自滋养着她记忆深处的画面,挥之不去的是这双柳叶眼。
就算是变成鬼了,路青雪眸中的光与韵春记忆中的相同。泛着点点秋水,漾着粼粼波光。
在韵春望着自己愣神的几秒里,路青雪搭在肩膀的手,食指竖了起来,沁满凉意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拨着韵春耳垂。柔软的耳垂在路青雪指尖下很快红了起来,温温热的触感似夏夜的风。
韵春感受到了耳朵的灼热,略腼腆地请求“能不能别玩了。”
路青雪嗯了声,但动作没停。
两秒后韵春深吸了一口气,侧身躲开耳垂下方手指的同时,身体正对着路青雪。
在路青雪的注视下,韵春轻轻吐出那口气时说“我说的是事实。我是人,你是鬼,我就算不舍得,我们也不会有结果。舍与不舍,已经注定了。”
说完,韵春观察着路青雪。
她看见路青雪眼尾上挑了几分,接着那双柳叶眼又一次眯了起来。似笑非笑。
接着路青雪身体向前倾,墨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
韵春看着她一点点朝自己靠近,不自然地向后退。
路青雪紧追不舍。
直到韵春退到了沙发边,后面没有地方可以退的时候,路青雪撑着沙发,将韵春圈进了自己怀中。而随着韵春身体微微向后仰,路青雪已然俯身在韵春之上。
韵春呼吸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