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润青在玉卿台前缓缓放慢了脚步,视线一寸寸掠过台上碎裂的青砖。
“润青,在看什么我瞧你在这驻足许久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师姐这些年实在很不容易,那些裂痕,都是她积年累月的刻苦。”
陆轻舟笑起来“宗主的确不易,所以宗门上下才会对她心悦诚服。”
郁润青闻言也笑了,却话锋一转,问陆轻舟“你让瑶贞唤我来,是师姐答应了吗”
“也真是碰巧了,今日天还没亮,宗主就收到了宁师妹的传讯符,说是肇安县那边情况复杂,十分棘手,她是应付不来了,眼下要么把宁公找回来,要么派人过去镇压。”
“镇压”
“肇安百姓失了元神,成了活尸,七日之内逢月圆便会化为凶煞,昨晚刚巧是月圆夜若非真的应付不来,宁师妹怎会提议镇压。”
“可活尸只是活死人,又并非死人,但凡有一线生机,也该放手一搏啊。”
“所以,我和宗主说,你或许有法子,宗主便唤你来商议了。”
郁润青神色微变“我是不是耽搁太久,瑶贞只说是你让我来一趟,我听她语境似乎并不急切,就”
“本来也不急。”陆轻舟叹道“自玹婴与重葵剑一同被封印在蛮荒神域后,魔教徒便唯恐仙盟赶尽杀绝,妄图倾全族之力救出圣女,数年来可谓无一日安稳肇安毕竟小县,情形又并非刻不容缓,迟一刻半刻也无妨。你难得能睡个好觉,是我让瑶贞别吵你的。”
“小舟”郁润青声音越来越低柔“我今早又做噩梦了,梦到自己跳悬崖。”
陆轻舟眸光一动,往前走了半步,拉起郁润青的手,将那修长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抚直了。
郁润青十分不解的看向她。
“我记得小时候,我做噩梦惊醒,祖母就会在我手心上画一个鬼子母娘娘,祖母说这样鬼子母娘娘就会在梦里护着我了,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可我又不是小孩。”
“我画的也不是鬼子母。”
“那是什么”
“我。”
“嗯”
“我画的是我。”
郁
润青一怔,忽然便觉得陆轻舟的手有些烫了,这样握着她,简直让她有些心慌。就在这时,高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郁润青。”
郁润青扭头望过去,见她师姐站在不远处的殿门外,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于是慢慢的收回手师姐。15”
岳观雾微微蹙眉,似乎琐事极多,极不耐烦“还不过来。”
岳观雾是鲜少动怒的,这冷冷的四个字,配上那神情,令郁润青不禁感到无措,又用余光看了一眼陆轻舟,陆轻舟则抿着唇,很内敛朝着她笑了笑。
那一瞬间,郁润青心中百转千回,却是她难以品辨的滋味,她只能压下一层层的茫然,快步走向岳观雾。
“师姐。”
“”
“师姐唤我来,不是要商议肇安县的事吗”
岳观雾背过身,走进殿中,望着殿中的女娲神像,沉默片刻道“昨晚你和陆轻舟在一起”
郁润青一头雾水,不晓得师姐为何问起这个“嗯,我们一起喝了酒,只八两不到不算醉饮,未曾犯戒。”
又一阵长久的沉默后,岳观雾竟然反问她“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