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上我。”
阿德里安起初还觉得有些新奇,但在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之前,对方继续道
“我能帮你解决这件事。”他把墨镜抬起,露出藏在底下的、蔚蓝如海般的眼眸,阿德里安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还是头一遭看到这样的眼睛,就连他漂亮的样貌都被搁置到了后头考虑到作为一位生命、他的冒险和他注定的死亡与大海息息相关的船长,他对任何陆地上任何能够联想到深海的东西都保持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这其实不亚于一份诅咒,不过他实在是习惯了命运缰绳被那片蔚蓝夺走并掌控,尤其是,你根本难以想象,会有多少人将心甘情愿为这双眼睛买单,鬼使神差之下,阿德里安决定看看他有些什么法子。
少年展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这让他一下子生动不少,同时,他拍拍手,从无精打采的状态中脱离,并拽着阿德里安就走。他们去看了阿德里安被暗中盯梢的船,期间布莱雷利还带着他甩开了监视,领着他去了一家院子里种有棕榈树的小旅馆,并把他安顿在了那儿。然后自己则跑了出去,在到旅馆的头一晚,当阿德里安听着棕榈叶相互摩挲发出的沙沙声,任谁都会怀疑,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落入了另一份显而易见的陷阱中。
少年的动作出乎意料地快,天晓得他是怎么帮忙疏通关系、办好手续以及买通了另一片区的混混们,他为阿德里安搞到了枪支,还让他原本被扣在港口的船得以被批准趁夜驶离。机不可失,他在得到消息的当晚,就带着少年离开了这里。在踏上船的那一刻,他像一条鱼那样松了一口气像一条鱼,这比喻多少是有些奇怪的,但他当时确实这么想了,也不准备更改。
布莱雷利那时所持有的护照似乎是罗马尼亚的,而阿德里安心知肚明,这样不安分的谁晓得他究竟是什么人同他相比也好不到哪去的家伙,是不能过多地去探究其过去的。布莱雷利在船上的时候不难相处,但那时起,阿德里安就看透了他身上罩着的那份由谎言织就的温和,这绝对是个小骗子。他想,然而他还是目送着对方在亚洲的某个港口下了船,并决计想不到,他们的缘分并未就此中断。
他讲到这里,起身去翻了一瓶麦芽威士忌,并邀请迪克和杰森一起。在上了阿德里安这条船后,迪克感觉自己这阵子喝的酒都快超之前一年的分量了,但他还是欣然接受;杰森率先喝了一口感觉品质一般,尽管他们这一家子酒量参差不齐,对酒的好赖还是有数的。
原本杰森对酒还算是有几分挑剔的而在这一点上,全家就数他和布鲁斯最像,只不过他不知道;在时而颠簸、时而又只有摇晃
的船上,在有别于陆地的、海洋气息的包裹下,听着阿德里安扯那么几桩陈年旧事,即使是他,也会产生这样一种感觉这时候无论你饮的是何等层次的酒,都不算是对此情此景的辜负。
“之后,”阿德里安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有概念毕竟,二位似乎也具备着那种特质。”
“什么特质”杰森问。但阿德里安笑而不语,而是继续讲起了他们的第二次相遇。阿德里安不算是那种能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的人,在他看来,故事就是这么发生的,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些体验而添油加醋。
他们第二次遇见是在某年的秋季,阿德里安正准备运输一批木材到澳大利亚去。在半道的某个水手聚集的酒吧里,他再一次碰到了布莱雷利,他绝对不会认错那双让人难以忘怀的蓝眼,哪怕布莱雷利当时做了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