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无声之中,石制外壳碎裂,银色内里逐渐化为流体状,丝丝流向残剑。
寒岭之外,魔一魔二守在山脚,只见得异光突现,冰岭似乎在逐渐融化。
也不敢多问,身后脚步声传来,他们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离开了这地方。
春去秋来,这年大概是魔界第一次体会到人族口中的秋。
魔宫脚下,几片城池的天逐渐变得澄明,基本不见荒草的地方有从未出现过的芽长出,而后又变得枯黄。
长久生活在魔界,从未想过天空原来是这般,这些魔架也不如何打了,整日盯着天看。
除开能看到天外,另一的异状便是寒岭那边晚间时候传来异响,天光大亮,然而转瞬便消失,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到,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没了。
一同没掉的还有光阴。
春一朝,夏一朝,秋一朝。秋来时,青山镇不少老人没有挨得过变换的气温,走了。
常年在大柳树下下棋的人又少了俩。他们此前看上去还精神气十足,说没就没,其他人长吁短叹着,不自觉猜着自己何时走。
这几日丧葬不断,镇上人都吃席去了,无人找自己去下棋,尘不染便坐在药馆里看话本子。
药馆陈旧,约莫是因为旧代表着长久,以前他人不爱这老旧模样,此时却不觉觉得安心起来。
街上正无什么人时,一个人影从门口闪过,之后一个人快步走进店里来。
是酒楼那小二。
对方走进店里,先是看了眼趴柜台上的蓬松毛团,之后移开视线,快步走过来,拿出张方子,道“烦请老先生抓个药。”
尘不染起身接过方子看了眼,之后抬眼看向小二。
这方子上的药大多不是普通药,医的病也不是普通病。
虽一头凌乱白发几乎挡住整张脸,小二看不见对方眼睛,但能意识到柜台后的人在看自己。他左右看了眼,最终道“这些是给东家抓的,他得了病,这是医师开的方子,另一家医馆抓药那秤调过,东家信不过,于是想来你这找药。”
并不多过问其他,尘不染应了声,转头抓药。
小二拿了药后就匆匆走了。
原本闭着眼打盹的黑辟睁眼,道“有死气。”
上古凶兽本就对气敏感,无论何气都能察觉一二。
刚进门这人身上有死气,但散发死气的不是他,他只是沾染上了些。
尘不染看了眼已经无人的门口,又重新拿起话本。
接连送走几个老人,过了些时日,镇上又重新恢复成了平时那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自打之前不露面以来,那个总是站在柜台后算账的东家再也没有出现在酒楼里。
他在时经常和店里客人聊天,人也有趣,他不来后,不少人问起,店里小二含糊其辞。
镇上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们能看到,原本楼上楼下满堂跑的小二,在客少时站在柜台后学着拨弄算盘。
在店里拨弄算盘,关了店后,小二便去尘不染这边取药。
一季一书信,待到从千山万水之外而来的青鸟落在酒楼上头时,小二一反常态,并未先取信,而是抓住鸟,在鸟腿上牢牢绑上一封书信,确认绑稳后这才取下寄来的书信。
书信取下的瞬间,青鸟便飞走了。小二看着它滑进云层,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再转过头来时,注意到酒楼里的人的视线,他拍了拍头,笑道“刚有些急,见笑了。”
这次方瑜寄来的信依旧是两封,小二关店后去取药时,把另一封转交给了尘不染。
尘不染没拆开,把信揣兜里,转身带上了门。
在柜台上的黑辟一蹦,蹦进了他怀里,舒舒服服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