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次日清晨,秦妙妙雇了辆马车,来到了淞水巷。
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邸前,门前有一对儿石狮子,金丝楠木的匾额旁,挂着白色的灯笼。
她走上前敲了敲门,没一会儿的功夫,厚重的大门开了个缝隙,仆从打扮的男子看着她,语气难掩警惕“找谁”
秦妙妙慢吞吞的答道“受人之托,有封信要转交给世子殿下。”
听到世子殿下时,那一瞬间的恐惧恰好被秦妙妙捕捉到。
她若有所思,觉得这座府邸里,必然发生了极为有趣的事情。
秦妙妙被下人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府里,越往里走,那种阴暗晦涩的气息如影随形,犹如藤蔓般想将她禁锢住。
这种玩意儿对于自小生活在魔界的秦妙妙而言,不过是看着让人心烦罢了,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周遭那些晦涩的气息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绞散,瞬间消失不见。
领路的仆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黯淡无光的眼眸里燃起了希望。他双膝跪地,不停地磕头,即使额头血流不止也没有停下,只是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仙长,救救我,求仙长救救我”
“怎么回事。”
没等她开口,迎面走来一位蓝衣公子,他面色苍白,身体似乎不大好。
看着面前因磕头血流不止的下人,眉心微蹙,侧首问身边的管家究竟是怎么回事。
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躬着身子赔笑道“回世子,他得了失心疯,奴这就让人将他处置了。”
青衣公子没有开口,任由管家寻人将那名下人带了下去。
他向前走了几步,刚好站在那团血迹之上,他抬头看向秦妙妙,语气温和“贵客远道而来,府里下人不懂事,让客人见笑了。”
秦妙妙用指尖转着发尾,她认真打量着眼前的青年,遗憾道“你快要死了。”
蓝衣公子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答道“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死后会永堕阿鼻地狱,受烈火焚身之苦。”她能感受到此人已经被魔气侵蚀,寿元所剩无几,但他本人却好似不以为意,任由自己被魔气侵蚀。
青年惊讶于她直白的语气,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另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人。
她出现在他最艰难无助的岁月里,给了他改变命运的机会,他险些误以为遇到了此生的挚爱。
就在他弥足深陷之时,也是她用最残忍直白的方式撕开假象,告诉他他的想法究竟有多天真。
“这样啊,也好。”他神色平静,语气漠然。
和瑶姬截然不同的反应引起了秦妙妙的兴趣,她想要弄清楚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我没看错的话,公子体内被人种了魔种,想必当初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为何如今却心存死志”
以凡人之躯容纳魔种,并非易事,多的是爆体而亡和丧失神志
沦为刽子手的人。像他这般,没有发狂已经是极为少见的情况了。
像慕容钰这般能保持神志且还有余力兴风作浪的凡人,秦妙妙还是第一次见。
此时,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前厅,仆从将沏好的茶端上来,便垂着头,弓着身退了下去。
慕容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先前温和的语气说“听下人说,姑娘有封信转交给在下”
“没错。”
秦妙妙从袖中拿出先前瑶姬写的信,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慕容钰接过信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小心翼翼的把信收了起来。
出于礼貌,他询问秦妙妙打算在闵州逗留多久,秦妙妙说自己怕要在此处待上一阵子。
“若姑娘不嫌弃,王府院子多得是,姑娘可随意挑选,也算在下感谢姑娘这一路奔波。”
“既然慕容公子这样说,那便叨扰了。”至此,秦妙妙大大方方的在王府住了下来。
若说先前还只是怀疑,慕容钰的反应无疑证实了她的猜测。慕容钰贵为王府世子,整个府上的奴仆们都对他十分恐惧,可他唯独对来路不明、身份不明的自己态度温和,甚至有问必答,若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她是半点儿也不信。
既然对方想要请君入瓮,那她便将计就计,看看他和瑶姬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