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一个老头担着一筐菜蔬进城,对着守门官兵讨好地笑,那脸笑得一抽一抽的,简直跟吃了三笑逍遥散似的,看得官兵也是一阵嘴角抽搐。
“行了,进去吧。”官兵们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他筐里的菜,吆喝道,下一个上前来。”
老头担着菜蔬迈着螃蟹脚往里走,同行的人道“老叔,你这腿是怎地,不能打弯啊”
一边压低声音说“自然点,平时咋样,现在还咋样。”
老头笑了笑“哎,哎,这老腿受了寒,是不大灵便。”
老头进了城,放眼望去,这城里倒和从前一样,大大小小的商铺摊位热热闹闹,就是感觉每个人都笑得特别热情,那嘴角咧得,比平时高了三个度。
这都是用力过猛的表现。
而天幕中,妖道出现的那条大街,已经被大家分析了出来,那一整条街来来去去的,都是特级演员和一干隐藏得很深的暗卫。
谭风此时就在这条街上,扮演成一个馄饨摊位下的烧火粗汉。
因为担心那妖道不会出现在这里,免得大家都扑了空,所以邹越和吴明山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其他地方角色扮演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馄饨铺上的客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演员也换了一批又一批,那妖道还是没有出现。人们都暗暗焦灼着。
直到申时下午三点,突然平地一阵风起,阳光都似乎暗了三个度,所有五感敏锐之人都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暗暗地抬起了头,提起了心。
随后,街角巷子里,一个打盹的老乞丐身前不远处,落叶被风簌簌吹动,光影一闪,一个青衫年轻人,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衣袂飞扬,长发飘逸,一身皎皎君子般的泠然气度,仿佛是从古书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那个凌乱头发盖住了脸的老乞丐半阖的眼猛地一滞,藏在袖中的手瞬间一僵。
不过作为“固定nc”,今天一整天都在这条街上待命的人,他既是暗卫,又是顶级演员,也就是说,他是特别会演戏的暗卫。
要知道,他曾经是做细作的,若是演技不好,那是分分钟掉脑袋的事,即便被人当面揭穿了身份,那也要演绎一个无辜懵逼的形象。
后来因为任务而断了一条腿,好在陛下没有抛弃他,找了些庄子,把他们这样的人安置了起来,让他们训练新人。
今次的任务,他们这些老东西就都派上了用场,要说稳如老狗,现在的新暗卫可还比不上他们。
所以,这时候虽然被惊了一惊,他姿势却丝毫未变,连心跳都没有任何变速,心理素质可谓达到了顶点。
他好像只是突然被吵醒,抬起头看了看,像是被眼前人的光华所慑一般,忍不住眯了眯眼,然后迅速打量对方周身上下,判断这个人应该很有钱。
然后舔着脸,伸出黑漆漆的爪子,端着那破了好几个口子的碗爬上前“公子,这位公子,行行好吧。”
端木霄皱眉看了这个老乞丐一眼,见那脏污的手指几乎要碰到自己的衣服,不由后退两步。
接着像是怜悯一般,手指一翻,手里就多了一枚碎银子,放入断腿暗卫的碗里,还温声道“老丈,我看你一把年纪了,何以还要在街上行乞”
断腿暗卫看得真真的,这人手里本来
没有东西,一翻手就多了一枚碎银子,绝对是突然变出来的。
他心下暗恨,妖道,果然就是你
他一脸的喜笑颜开,一张脸皱巴成了一朵菊花,忙拿起银子咬了下,乐呵呵地说“感谢大善人小老儿我断了一条腿,又无儿无女,不乞讨又能作何”
端木霄摇头“皇城脚下,竟然还不能庇护一个苍苍老者你们的君主果然不仁。”
断腿暗卫一顿,险些扑上去和这妖道拼命。
你个妖人竟然敢说我们英明的陛下不仁果然是个会窃取我们国运的妖道。
他左右瞧瞧,仿佛很怕这话被人听去似的,忙摇头“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他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出了巷子所在,就背对着那妖道对其他人暗暗比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