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淡随意,不知道跟谁说的。
副台长脚步一顿,回头,眉头逐渐拧紧。
郑素素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李羡从电视台出来,叫了辆车,直奔新恒在京市的写字楼。
路上想着要不要给孟恪发条消息,估计他没工夫看,作罢。
车停到街边,她拎包下来,靠近写字楼,仰头看向高耸的楼宇。
顶楼办公室会客区。
孟恪坐在沙发正中,手里拿了份协议文件。对面是同样坐在沙发上的孟隽和两名律师。
见他翻过最后一页,孟隽问“怎么样。这个条件应该够有诚意了。”
孟恪只是平静地掀了掀眼皮。
没说可以,没说不可,也不谈条件。
孟隽摸兜,拿出烟盒,从里抽出一支,衔到嘴里,“你现在还想怎么办。因为你的事,现在公司股价快守不住了,年底出了这一遭,爸也不高兴。”
“让他不高兴的恐怕不止这一件。”孟恪淡声。
这世界属于野心家,空有欲望没能力的除外。
孟隽和孟世荣属于这类。
新恒的动荡前两个月已有端倪。
过了联手对抗孟恪的阶段,原本沆瀣一气共同牟利的人开始自相鱼肉。
孟世坤当然不高兴。
孟隽用打火机点燃烟,抽了一口,“最近流言不少了,真真假假,也别说捕风捉影,那至少有风有影。见不得光的就是见不得光,这是投胎时就定下的命据说那年你伤了膝盖。”
他翘起二郎腿,看向茶几另一侧,那掩在西裤之下的膝盖的轮廓。
“我有时候觉得你可怜,自己亲妈还在呢,居然要叫别人妈。她呢,连面都不敢露。后来想想这想法真
是滥好心。情妇和私生子有什么好同情的。”
“这些话轮不到你说。”孟恪掀眼皮,不动声色,又仿佛有些厌倦,“别越界。”
孟隽哼笑一声,吐了口烟,“你还打算留在新恒吗手里不就剩059的股份,还都转走了,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现在怎么着,不接受我的条件,等着四两拨千斤你可知道拨不动就是什么都没了。”
他拿起文件,往空中一扬,纸页纷纷散落。
孟恪抬眉,撑手豫备起身,“如果这就是你的条件,那你不如孟世荣大气。”
孟隽脸色凝滞住。
身旁的律师也两两相望,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或者你可以换个角度思考。”孟恪站起身,垂眸睨着几个人,“为什么他能给出比你更丰厚的条件。”
孟隽咬住烟蒂,脸色更难看。
今天的会谈本不该出现。可是自从孟恪上次勐然退出新恒权力核心,余下的高层人心惶惶,前段时间没露面,直接将手里仅有的股份转让,似乎要跟新恒划清界限。
孟隽要顾及和孟世荣的明争暗斗,还要安抚孟恪离开后混乱的人心,力不从心。他要谈判就是在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平衡点,哪怕大出血,长痛不如短痛。
谁知道这段时间占下风的孟世荣居然能开出“更丰厚的条件”。
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没有别的事。”孟恪往外走,“那就下次再见。”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力道消失,大门落回,弹震几下。
电梯门打开,孟恪走进去,说一楼。
看管员按下按钮。
封闭空间阒静。
看管员侧目看向身前高峻的男人,这是张太过冷淡深沉的面孔,她悄然收回视线。
沉默的一分钟。
出了电梯,孟恪朝楼外走。
自动门敞开,门外是京市十二月凛冽的寒气。
不经意瞥出去一眼,他微怔。
写字楼临街边是绿化花坛和一排石球。
石球上坐了个人,两手抄兜,聊赖地俯身研究地板青砖。
孟恪加快脚步,朝那走去。
李羡终于抬头,正巧看见他,惊喜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