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时跟我过去,这两天的行程先取消。”
周楚应声时,身前的男人已大步越过自己,带起一阵微冷气流。
林哲时立即起身跟上。
周楚坐回工位,接手林哲时的工作,联系当地有关部门。
偶然回头,看到身后沙发扶手上随手搭落的大衣,她无声地哎了一声,向走廊看去,早已来不及去追。
罗县的雪整整下了一夜,今天仍未停止,大雪覆盖整个县城,村庄与麦田银装素裹,积雪及小腿深。
温度降至罕见的零下十四摄氏度,路面泥泞结冰,偶尔一两点昏朦的光。
大雪覆盖的田垄间,李羡站在小路边,手里拿了台数码相机,镜头里几个穿荧光马甲的工作人员正扛着电机、油机和各种维修设备,朝麦田深处的信号基站顶风前行。
视线里的荧光色渐渐远去,李羡冻僵的手掌穿过相机挂绳,揣回兜里,转身返程。
路上积雪深厚,只能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几道窄窄的车辙。
雾蒙蒙的视线里,似乎有人在朝这里走,她眯起眼睛。
再靠近些,发现是张冲,身后还有村长和房主的父亲。
三人脚步匆匆,神色严肃,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李羡迟疑茫然地迎上去。
“你看,我说没事吧。这不是好好在这呢。”张冲对村长说。
村长仔细打量李羡,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快回家吧。”
李羡一时摸不着头脑,看向身旁的张冲。
张冲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你出来没多久,村长就来敲门了,特别着急,问你有没有事,怎么不在家。好像有人找你信号基站不是坏了嘛。”
村长说也是有人冒雪来找他,叫他看看村里驻扎拍摄的电影团队在不在,至于对方是谁,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一概不知。
李羡眼皮微跳。
刚才她在车里问了句,通信公司说因为大雪低温,这次整个罗县的供电和通讯瘫痪大半。
能在这个时候动用到村里人找她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摸了摸兜里被体温捂热的手机,心中祈祷抢修顺利,早点恢复联系通讯,让他不至于太过担心。
回到家里,连方黎山也被刚才焦灼的气氛影响,问她有没有事。
李羡将相机收进包里,转了一圈,示意没事。
她抽椅子坐下,冻僵的脚凑到火炉旁。
方黎山“信号塔在抢修了吧,什么时候能恢复”
李羡“至少半小时吧。来电了”
“刚来。要给手机充电吗”
方黎山将连着充电器的插线板递过来,李羡接过。
张冲不甘心就这么等,看了眼窗外“这天气可怎么走。万一明天后天也没有公交我问问村里有没有车。”
雪势终于弱了下来,太阳却不肯施舍余晖,天色沉暗下来。
李羡手臂支在膝头,托腮举着正在充电的手机,一边一边刷新状态栏。
今天她早早起床,却见遮天蔽日的大雪,当时心里隐约觉得不妙,赶紧和张冲、方黎山将行李推出去,在门前的柏油路等车。
等来等去,没等到去县城的公交车,村子先停电了。手机信号也消失。
一时半会大概率是走不了了,只好先回家里取暖。
下午有人敲门,是通讯公司的抢修小组,来借铁锹。
出于记者本能,李羡提出采访和拍摄,对方负责人带上她一起,去往村子南头的信号基站。
不知道等了多久,状态栏卡顿一下,紧接着蹦出几十条通知和消息。
其中孟恪的未接电话有一十几条,其余未知来电人的电话也有十多条。
李羡心里一惊,立即将电话拨回去。